舒襄不懂石蔚帶他回來要做些什麽,不過現在看來好像什麽都沒打算做,說是讓他陪著自己待一會兒。
只是舒襄還難受著,總覺得胃裡還有些東西沒有完全吐乾淨,電視也看不進去,在沙發上來來回回地動彈。
“不然上床去躺一會兒吧。”石蔚提議。
“不要。”
“沒關系,反正只是酒店,你不躺等一會兒我走了還會有其他人躺,不用想那麽多。”
舒襄就是被人激不得,他有什麽不敢的呢,躺就躺,而且走到床邊舒襄才發現石蔚住的那間屋子已經被人收拾打掃過,床鋪看起來幾乎是一張新床。
舒襄直挺挺地躺著,身上甚至還壓了一床棉被,屋子裡根本就不熱,他很快被被捂出了一層細汗,可能也有緊張的因素在,石蔚就在他身旁坐著,雖然沒有脫鞋,但也半靠著床頭,低頭回著他的工作消息。
該死,和石蔚在一起居然會緊張,石蔚回完了消息,便扭頭看向他,突然間湊近過來,舒襄條件反射般朝後縮了縮。
可他只是在舒襄身下多塞了一隻枕頭,舒襄也跟著稍微坐起來了一些,石蔚又打開了電視,不大的屋子裡面被聲音一充斥,就顯得沒那麽難捱了。
舒襄主動挑起話題,“接下來你要做些什麽,進劇組嗎?”
“你怎麽知道?”
“聽薇薇說的。”
“薇薇是哪個?”
“就是和我一起得優秀獎的那個,是你粉絲。”
石蔚認真回想了一會兒,笑道:“好像能想起來人,但是對不上臉。”
舒襄“嗤”了一聲,“你這記性記不住台詞吧?”
“記住想記住的不就行了?”石蔚說:“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我確實不是演戲的那塊料,我也不太想演戲,隻想寫歌做音樂。”
“那你還演?”
“給我送錢我為什麽不要?”石蔚把腳上的拖鞋褪下,示意舒襄往那邊去一點,自己也完全坐到了床上,然後又說:“我小時候家裡比較窮,爸爸媽媽出去打工,一直在親戚家長大,所以比較沒有安全感,就想多掙點錢,哪怕以後有一天翻車了也不至於再過窮困的日子。”
如果石蔚不說這話,舒襄會完全以為他是個沾點清高的貴家公子,就是沈之森那樣的,至少是吃穿不愁著長大的。
沒想到還是個落難公子,舒襄不想同他比慘,隻問,“你為什麽覺得自己會翻車?”
“這一年進了娛樂圈我感覺我都快不是自己了,其實在這之前我挺沒有自製力的。”
舒襄作勢拿起手機,“那我可要好好查一查你的黑料。”
“早刪完了。”石蔚淡淡地說:“其實也沒什麽,最大的黑料應該就是我談過男朋友。”
“那算個吊黑料。”
石蔚哼笑一聲,仔細端詳舒襄那張就和巴掌差不多大的臉,把舒襄看得都有些不自在,眼看他就要爆出粗口,搶先說道:“你啊,幸虧沒進娛樂圈,不然就憑你這張嘴就夠你翻車一百回了。”
舒襄還真是一個表裡如一的人,這話他敢對著石蔚講,也就敢對著外人講,說實話他剛上大一那會兒出去玩還真被一個形似騙子的星探搭過話,也不管是真是假,舒襄壓根兒就沒往那方面想過。
“不過這樣也挺好。”石蔚又說:“我喜歡你這種性格。”
明明已經從過山車上下來了,但舒襄又覺得自己還沒能完全下來,石蔚離他稍遠了一些,“你的耳環很好看。”
“是嗎?”舒襄摸向自己的耳朵,耳環是個軍刀的造型,算是別致,而且是純銀的,舒襄戴它不過敏,雖然丟了一隻,舒襄也一直沒扔了它。
“你隻戴這一邊,就這一個耳洞嗎?”
“不是。”舒襄說:“其實有三個洞,這邊兩個,那邊一個,都是我非主流時期打的,有洞也不代表非要填滿,對吧?”
石蔚又笑了一聲,隨即點了下頭,“打耳洞疼嗎?”
“你沒有?”
“嗯,我怕疼。”
“我也怕疼,但這真他媽不疼。”舒襄尤不理解地再度摸向自己的耳朵,“還沒感覺到疼就結束了,就是換釘的時候稍微有點疼,但也還好。”
石蔚笑著不接腔,隻把舒襄額前的亂發朝一旁撥了撥,舒襄又躲了一下,“你再上手我會多想的。”
“無所謂的。”石蔚突然又說:“把你的耳環留給我當紀念吧。”
“就這破耳環,你要它幹嘛?”
“我不想說讓你肉麻的話,但你想給就給我,不想給就算了。”
這算個什麽不值錢的東西呢,舒襄立刻就把耳環從耳朵上擼了下來,丟到石蔚已經張開的掌心裡,然後又看著石蔚小心翼翼地把這東西用紙巾包好,再裝進錢包。
看得舒襄隻發笑,他突然覺得自己也沒那麽難受了,盤腿坐好,“你還喜歡什麽?我一起送給你。”
“外套,五十塊錢買的,你要不要?”舒襄作勢要往下拉外套的拉鏈,“這可是我才洗乾淨的。”
“那我乾脆把你帶走得了。”
“這可不行。”舒襄又把拉鏈拉向了最頂端,“你忘了,我還有個腦袋不好的爹呢。”
石蔚又揉了揉舒襄的腦袋,這次舒襄沒往後面躲,甚至還主動朝他掌心裡蹭了蹭,舒襄腦門上的細汗還沒消,頭髮摸在手裡也有一種微潮的感覺,臉上也是,慘白已經沒有了,現在是白裡透粉,石蔚有些惡劣地想,這還沒碰他呢,就和事後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