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開鑰匙進了家門,陳其亮本在沙發上看球賽,嚇得彈了起來,看到來人是他,這才松了口氣:
“我去,我還以為他衝進來了。”
許灼換上拖鞋,“渣男。”
陳其亮:?
“不是吧大兄弟,人家未成年誒,我再怎麽好男人也下不去這個手啊。”
許灼自顧自說道:“都是渣男。”
陳其亮聽得雲裡霧裡,“什麽鬼……不是,這大半夜的你怎麽回來了?”
許灼見牆上的掛鍾過了十二點,“你有新一哥的聯系方式麽,推我一下。”
他還記得今天要發第三次心動短信的事。
陳其亮翻開同學錄,截圖發給了他,還欲再說話,許灼轉身進了臥室:
“我今天好累,先睡了。”
——
第二天。
陳其亮覺得不對勁,很不對勁。
比如說許灼大清早洗漱過後,順手從包裡掏出了個護手霜,擦完了似乎想到了什麽,氣憤抓起這護手霜扔進了垃圾桶裡。
走開兩步,猶覺不夠,從帶有分類功能的垃圾桶裡拿出來,換到了「有害垃圾」那一格裡。
滿臉解恨地拍拍手。
坐在客廳裡的陳其亮默默看著他表演。
這表演未完,做完早餐的許灼,竟然又折回身去,把護手霜撿了起來,塞進了口袋。
還有一件不對勁的事。
今天的天氣大好。
但一整個上午,許灼都把自己鎖在房間內,看《盲點》劇本。到了下午,陳其亮洗了點水果送進他房間的時候,看見許灼正在和幾人視頻。
然後把他也拉了過去,眾人對劇本需要改進的地方,還有人設的完善討論了一下午。
這劇本陳其亮也看過了,雖說團隊班子現在還沒組起來,但光憑劇本來說,有許多可圈可點的地方,所以同意許灼參與這個項目。
會議室裡另外幾人分別是攝影師和剪輯師,二者都是許灼在電影學院時期的同學,同樣是被彭瀟陽拉攏來,以極低的薪酬加入這個項目。
畢業了好幾年,他們都是在社會上有過摸爬滾打,廣告也拍過,宣傳片也剪過,為了維持生計什麽零碎的活都接,但內心的電影夢一直揮之不去。
這個項目風險很大,他們都已經離開了B市回到老家,參與這個項目就意味著前期要賠掉很多時間與人力成本,但他們為了過去的情誼,為了情懷,願意去做這樣的一件事。
年紀雖然漸大,但他們的志向卻沒有老,又怎麽會認輸這浮華更迭的電影圈不會有他們的名字留存。
陳其亮也被他們的赤誠所感動,提供了許多建議,例如一個電影項目最忌不倫不類,商業片裡面講很深奧的文藝,純文藝片裡搞類型商業的噱頭。
畢竟電影拍出來還是為了面向觀眾,在開拍之前需要對多方面有所預見。
不知不覺,這會議就開到了天黑。
彭瀟陽會回去對劇本再做修改,基本已經定稿,下一步就是商議團隊構建的問題了。
掛掉視頻,陳其亮忽然想到:“你今晚不用回別墅麽?”
許灼剛要說話,不小心碰到嘴巴口腔潰瘍的傷口,疼得嘶了聲,“晚點再回。”
陳其亮沒離開房間,而是用腳一推椅子,面對著許灼,“別告訴我你回來是為了養傷的,口腔潰瘍?”
他認識許灼很久了,對他的情緒變化了如指掌,別看他現在像個沒事人一樣,那完全就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口腔內的創口隱隱作痛,刺激著許灼的神經,昨天周椋給自己上藥的情景仍歷歷在目,越發讓許灼內心煩悶又苦惱。
“我就是暫時不想回去,不想面對某個人。”
陳其亮訝了下,看他那表情,還真像是跌入情網的樣子,沒想到戀愛綜藝威力這般強大。
關心自家藝人的身心狀況,也是身為經紀人的責任之一。
“怎麽回事?”
誰把我們許灼的心擾成這樣,還真有點本事。張米朵?還是劉振東?
他看到的都是綜藝的剪輯成本,是有導向的,並不能反映藝人真實的情感狀況。
許灼也確實想找個人好好說說,“就是,整個事的背景是,我必須帶著一個虛假的情感面具和他相處,每天都要在明明很喜歡卻要裝作不喜歡的情緒中徘徊。”
陳其亮覺得這話可比高考的文言文翻譯還要難理解,他瞎猜的,想歪了,以為是是成年人的戀愛不能先表現出喜歡,尤其是參加綜藝,還要帶著營銷人設的面具。
許灼靠在椅背上:“這樣很累,所以我就打算向著自己的心走,可是你剛踏出一步,對方就把你的心摔開,不僅誤會你,說出來的話還能分分鍾氣死你。”
陳其亮屬實是沒聽懂他的傷感文學。
但他大致總結了一下,就是和對方鬧別扭了,吵架了,在賭氣。
陳其亮沉吟片刻,“小灼,我不了解事情的經過,沒法隨便評判,我就說說一個局外人的觀點,你想聽就聽。”
許灼望著他。
陳其亮:“現在的人際關系別提多脆弱了,有的時候一個簡單地忘了回消息,或者一時衝動說錯什麽話,兩個人就可能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大家都把自己的利益、自己的事情放在首位,所以建立一段長久又穩定的關系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