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眼,他就從身形還有鞋子認出來,那人是他那時不時就會作妖一下的前隊友。
如今不知道又在憋什麽損招。
許灼徑直去往三樓,大庭廣眾之下他不便動手,他倒要看看,這曹墨究竟想搞什麽鬼。
進了殘障人士專用廁所,他從馬桶邊上找了髒兮兮的馬桶刷,準備等下用這個伺候那曹墨的臭臉。
腳步聲臨近,聽上去來著正是一個男人。
許灼心裡冷笑一聲,心道來得倒是夠快。
無論如何,跟蹤這事就夠讓人作嘔的,許灼將手裡的馬桶刷在馬桶裡蘸了道水,在對方推開門的那一刻,許灼高揚著馬桶刷準備給對方一個美味的見面禮。
只見來人一聲試探的招呼,“小灼?”
這聲音許灼無比熟悉,連忙止住那已然揮動的手,順手把馬桶刷往後一拋,“周椋?”
面前不正是一早便出門工作了的周椋麽。
此時周椋長款的羽絨服裡,穿著筆挺的西裝,做了精致的造型,是全盛的工作狀態。
許灼詫異地道:“你怎麽在這?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周椋把衛生間的門關上,“我今天的發布會就在這個商場,現在正是中場休息的時候,本來準備在軟件上問問你在幹什麽,結果發現定位顯示你和我在一個商場,就抽空來找你了。”
原來如此。
許灼松了口氣,剛才差點就給周椋來了個大嘴巴子,那他不得心疼死。
周椋望了許灼好一會兒,發現他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麽事,覺得有些被冷落,於是便張開雙臂,把許灼擁到了自己的懷裡。
“我好想你。”
許灼心頭一暖,也跟著回過神來,“我也是,但周椋,我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正欲推開他,廁所的門卻被人大力猛然從外推開。
幾乎是下意識地,周椋護住許灼的臉,許灼也護住周椋的頭,二人擁著往裡面躲了躲。
曹墨站在門口,手裡持著相機,對著鏡頭在直播:
“我的小墨汁們,我剛才好像看到小灼往這個方向來了,沒想到他今天也來逛商場,我好久沒和他一起出去玩了……呃,小灼你這是?”
他當即把攝像頭從內攝轉到外攝,“天啊小灼,你在幹什麽?”
他掃了眼抱著許灼的人,對方的羽絨服過長,遮住了全部身形,頭也埋在許灼朝裡的肩頸裡,只能看出來有些高大,那定是沒錯了。
“對不起小灼!我應該敲門的,沒想到你在……”
曹墨的語氣聽上去很慌亂,還含著莫大的歉意,卻瞬間坐實了許灼的「罪名」。
但稍稍有心一點的人就能察覺到其中的貓膩,哪有直播到廁所找朋友的?這麽不尊重朋友的隱私?
直播間裡的網友瞬間就炸了。
曹墨往後退了一步,看上去是想走,卻忽然間找回了一絲良心似的,對著那相擁的二人道出了心中早就打好的草稿:
“小灼,這是你的私事,我本不該多嘴。但我比你大兩個月,也當得起你的哥哥,一直把你當親弟弟看待,掏心掏肺地對你,不希望你為了一時的虛榮或者是名利誤入歧途,做出出賣身體這樣的醜事,你要是經濟上有困難,完全可以和我說,以我們這麽親近的關系,你寧可找被人包養,也不願和我伸手?”
曹墨說得越來越有感情,甚至語氣上還帶了絲哽咽,“小灼,你對得起那些喜歡你的粉絲嗎?還有你參加的可是戀愛綜藝啊,你私生活這樣不檢點的話,對得起其他參加綜藝的嘉賓嗎?”
他在這頭聲淚俱下地發表演講。
許灼一邊覺得惡心,一邊覺得棘手,如果說只有曹墨一人,還比較好糊弄,可如今曹墨是在直播。
他究竟是在哪裡得了小道消息,說自己被包養?還拉著全國觀眾一起來「捉奸」。
而且如今這個廁所只有一個出口,他們無法繞過曹墨離開。
周椋氣息起伏劇烈,許灼能感受到對方的怒意。
幾句話的功夫,周椋已經想好了對策,這些時日他們應對了少類似的突發狀況,早就有了經驗。
他湊近許灼的耳邊,輕聲道:“一會兒我裝作不舒服,頭暈,你繼續抱著我,就說是要送我去醫院,懂了嗎?”
說完,他便準備卸掉腿上的力氣,想要倒在地上,許灼卻穩穩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周椋疑惑地看著他。
許灼眼底的神色堅定,放在他手臂上的手,逐漸滑向了周椋的掌心,默默的牽住。
周椋微愣,隨後明白了他的意思,凝著他,眼神意在問他,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許灼眨了下眼睛,表示肯定。
這幾天,他們總是在躲,也總是在避,就在剛剛那一刻,許灼忽然就想到了周爺爺的那句話,他們沒有做錯什麽。
也不用在手機的閃光燈下低頭。
周椋唇角勾起弧度,二人會心一笑。
曹墨的「演講」到了最激情的時刻,說得抑揚頓挫,“小灼,你說說,你這樣做,對得起周老師嗎?你甚至還利用對方的一份真心,賣腐做人設,我真的沒想到,組合解散後,你竟然墮落成了這樣……”
就在這時,相擁的二人同一時間回頭。
曹墨連忙把鏡頭懟近許灼的身邊人,待他看清對方臉的時候,腦袋轟地一聲如遭重擊,“周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