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心一沉：“霍凡姐，你怎麽知道的？”

　　“是真的？”霍凡在電話那頭破口大罵，“這個缺德的MT！我同學在一家經紀公司，今天早上接到MT那邊私下聯絡，說你們的合約即將到期，讓他們不要接收你們。”

　　齊雨一愣，他沒想到公司能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MT肯定聯系了不止一家公司，恐怕是想要聯合全行業封殺你們了。”霍凡氣得聲音都變調了，“我同學他們公司本來有在注意你們，想看看你們合約到期後有沒有意向簽到他們那，跟我打聽過好幾次了。這下好了，都給這天殺的MT堵死了。”

　　齊雨卻比她鎮定得多：“知道了，霍凡姐。我們是打算跟MT解約了，接下來的路還沒有想好。要是有什麽消息，麻煩你幫我留意一下。”

　　霍凡答應了，又問：“你跟陸停舟說了沒有？他在演藝圈的路子可比我廣，讓他幫你想想辦法啊。”

　　齊雨沉默半晌，說：“我不想太麻煩他了。”

　　霍凡在電話那頭歎了一口氣，又囑咐了齊雨幾句，就掛了電話。

　　齊雨站在陽台上，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沒多久，他的手機又響了，這次來電人顯示是“陸停舟”。

　　齊雨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接起了電話。

　　陸停舟似乎是在化妝間，背景音吵吵鬧鬧的，還有吹風機的聲音。

　　“齊雨，LB的合同有什麽問題？他們說你不簽。”

　　齊雨癟了癟嘴，反問道：“陸老師，你為了帶我上LB的代言，降了一千五百萬的代言費嗎？”

　　陸停舟在電話那頭頓了一頓：“誰告訴你的？”

　　齊雨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冒出一句：“陸老師，你不用這樣，我、我沒有辦法還你。你也不是做慈善機構的……”

　　陸停舟在那邊似乎笑了一笑：“我每年都要花好幾百萬在公益慈善上，捎帶你一個怎麽了？”

　　齊雨咬著嘴唇不說話了，陸停舟似乎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你是因為這個才不接LB的代言嗎？”

　　齊雨遲疑了一下：“也不全是。”

　　電話那頭，陸停舟的聲音認真起來：“齊雨，出什麽事了？”

　　齊雨猶豫半晌，沒有回答。

　　之前在他心裡，陸停舟是無所不能的。陸停舟能夠輕而易舉地帶他上夢寐以求的節目，能輕而易舉地幫他們完成差點被取消的演出，能輕而易舉地給他帶來可望不可即的頂級商務，能輕而易舉地解決掉他每一個無法處理的難題和危機。

　　他似乎沒有想過，陸停舟在這背後付出過什麽。

　　他似乎也沒有想過，憑什麽。

　　為了帶他上代言，陸停舟損失了一千五百萬的代言費，還進行了資源置換。即使陸停舟真的喜歡他，他也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一切。更何況，他們只是一對營業CP，說白了連好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一個……熟人？

　　他已經欠了陸停舟太多人情。就算陸停舟真的得了尿毒症，自己兩個腎全給他都不夠還的。

　　更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有點依賴他了。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找陸停舟。

　　最終，齊雨還是對他說：“沒事，陸老師，我這沒有什麽別的事。”

　　電話那頭，好像有人在叫陸停舟，說是電影的開機儀式快開始了。陸停舟也來不及細問，隻匆匆說了一句：“你先把LB的合同簽了，其他的回頭再說。”就掛了電話。

　　齊雨握著手機蹲在陽台上，心裡有點茫然。

　　點開微博，不少橫店的主播都在直播陸停舟新電影的開機儀式。陸停舟換了髮型，剃得很短，穿著一身軍裝站在半個娛樂圈的一線明星中間，英氣逼人，光芒耀眼。

　　陸停舟，終究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齊雨咬了咬嘴唇。

　　這一上午的時間，SOLAR的團員們都在打電話、發微信。他們幾乎聯絡了每一個認識的圈內人，尋找跟別的公司簽約的可能性。

　　榴蓮台的頒獎禮上SOLAR一戰成名，齊雨也憑借《Crush》成為近期最受關注的新人，很多公司都有意向他們拋出橄欖枝，但礙於MT傳媒的警告，紛紛含糊其辭，持觀望態度。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五個孩子一無所獲。

　　他們沉默地坐在地板上，對前途充滿未知和迷茫。

　　齊雨握著手機，他的通訊錄裡，還有最後一個沒有嘗試過的號碼。

　　陸停舟。

　　鄒晨猶豫了一下，說：“小雨，要不……”

　　齊雨的手指在屏幕上空懸了好久，遲遲無法點下去。

　　一個代言就是1500萬，如果讓他幫忙找簽約公司，誰知道背後的代價會是什麽？而陸停舟又是個不會把自己做了什麽掛在嘴邊的人。別人幫忙，會直接提條件、提要求、提報答，這不怕，怕的就是陸停舟這種人，做了什麽從來不講，讓你在不知不覺中欠下他越來越多的東西。

　　就在這時，電話突然自己響了，來電人正好就是那個齊雨撥不出的號碼。

　　齊雨接起電話。陸停舟好像在什麽信號非常不好的地方，聲音有些不清楚。

　　“陸老師。”

　　陸停舟的聲音有點生氣：“齊雨，如果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打算什麽時候來找我？”

　　齊雨眼睛一酸，囁嚅：“你、你知道啦？”

　　電話那頭的陸停舟被氣笑了：“你們都找了那麽多人，難道沒有一個認識我，沒有人一個人會來問我嗎？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