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麽呢,何至於說喜歡。
那不合理,那是衝動。
他與肖意馳對視著,或者說,對峙著。
他喉嚨發緊,吞咽好幾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肖意馳,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肖意馳點頭,“知道。我在等你的回答。”
……
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說的負責。
俞知年回答,“對不起。……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
這個答案,肖意馳也料到了。
他微微一笑,“我明白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沉默。
直至肖意馳對俞知年說,“俞律師,再見。”
離開星月灣,站在大馬路旁,肖意馳抬頭看天,笑了一原來告白被拒是這種滋味啊。
他一手輕捂眼睛,而後放開,深呼吸一口氣。
正好,可以毫無牽掛地去當志願者了。
“美麗大地”前幾天給他寄來一封郵件。
暑假在即,對方發來詢問信,問他是否願意到貧困山區去當一個月的老師及宣傳員。學院對他是相當寬容,暑假並不打算給他安排任務。
肖意馳取出手機,打開郵箱,回復對方。
俞知年紐約之行在即,前一天晚上,他來潘阿姨家吃飯。
“知年,你最近精神不太好,這回去紐約,路上好好照顧自己啊。”潘阿姨給他夾了一大塊魚肉,不無擔憂地叮囑。
“阿姨放心,我會的。”
潘阿姨略有猶豫,還是開口,“你和意馳……還好嗎?”
俞知年動筷的手頓了頓。遲早都要說的。
“我和他,估計往後不會再見面了。”
潘阿姨大為驚訝,“為什麽?”沒等俞知年回應,她先自責,“肯定是我壞事了。你之前去珍珠市出差,意馳來陪我,問了我關於你初戀的事情。我告訴了他大概,可能他心裡不舒服了。知年,這怎麽辦呀?需要我解釋一下嗎?”
“阿姨,您別急。……和您說的沒有關系。是我做的決定,如果要怪,也是怪到我頭上。”
潘阿姨疑惑不解,“為什麽呢?”
自己做菜時明明調好了味道看好了火候,現在吃著味同嚼蠟。“……可能,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吧。”
聞言,潘阿姨低低歎氣,不再說什麽。
回家路上,俞知年在紅燈前停車。等候時間有點長,他任由思緒亂竄。
原來,肖意馳了解過他的往事。
那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向他告白的呢?
等他回神,他已經拿出手機。
他試著點開肖意馳的朋友圈。
對方沒有刪除他,也沒有屏蔽他。
所以他看到了最新一條消息——一張行李箱的照片,配文:準備出發。接下來一個月手機使用不便,想了解我的近況,就去關注“美麗大地”的官微吧!
俞知年知道“美麗大地”。當年方達進入國內市場,少不得要在公益方面幫忙。“美麗大地”創立初期,方達是它的國際法律顧問,作為橋梁為他們引薦了不少國外同行,還組織了不少訪問交流活動。至今,方達還是“美麗大地”的法律顧問團成員之一。
俞知年輕輕松一口氣,同時有點莫名的落寞。
他提醒自己,過往也拒絕過不少表白,沒必要現在這個時候來矯情。
綠燈亮,俞知年踩了踩油門,開動車子。
第18章
俞知年坐在頭等艙裡,開始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
他看向舷窗外,黑漆漆一片。
紐約、初戀。這兩個詞近期湊到了一起。
當年,“他”隨一位名叫史蒂文·赫伯的律師去了紐約。自己跑到書店,買了一本紐約的旅遊指南,打算追過去。
最終,自己在機場,看著飛往紐約的那一趟航班在信息板上從“登機”轉為“出發”。
他沒有去紐約。他害怕了。
受過傷的心已是驚弓之鳥。他終究沒有勇氣登上飛機。他害怕自己親眼看見“他”
在別人身邊過得很好,好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淪為多余的背景。到那個時候,他該何去何從?
過往就此被深埋。
但他從商科轉到了法律系。
害怕是害怕,卻又不甘心。
看,他的情路,一開始,就被“衝動”、“傷心”、“害怕”和“不甘心”定調。
這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沉沉地扎在顯眼的地方。
俞知年在紐約將會待一周左右的時間。行程不算緊張,畢竟他是唯一的finalist,被任命為高級合夥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除了述職匯報,剩下就是與方達總部的高層聯絡感情的社交活動。
在紐約第三天,“美麗大地”官微中的“志願者剪影”板塊有了更新。
志願者們出發前都會先接受培訓,包括如何與當地居民溝通、環保知識、急救知識、求生技能等等。
俞知年在其中一張照片中找到了肖意馳。
其時他正坐在矮凳上,低頭專注做筆記。
述職匯報結束後,方達總部一眾高層對近年來大中華地區驚人的業績與業務增長速度十分感興趣,讓俞知年分享經驗和預測趨勢。三頭六臂的俞律師對律所工作了如指掌,當場發表即興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