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棄沉默的聽著,眼瞼收緊,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才道:“處理方式不妥當。”
“您是指?”助理小心翼翼地問。
“如果檢舉信是真的呢。”江棄反問他。
助理道:“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和hr也聊了一下,但她說那個實習生的態度很怪,似乎並不想要糾纏,聽說我們把人辭退之後,就不再繼續回應,可能是心虛,想要見好就收……”
“找他談過嗎?”
“沒有,這事兒剛發生不久,公司還在觀望。”
“觀望?事情過去一整天,最後就隻走了個調查流程,出來的結果全部靠猜,該做的不做,問起來就是還在觀望。誰教的?”
江棄直接沉下聲來:“拿出解決問題的態度,企業形象不是靠明哲保身大事化小來建立的。”
“您的意思是……”
助理聽明白了,但又不敢亂答應。
他得有明明白白的指令,才敢接話。
江棄也不繞彎子,明言道:“先找那個檢舉人談談,弄清楚他不回應到底是因為心虛,還是有其他原因。看對方的意願。需要報警的話,人事那邊全力配合。”
助理立刻接收到江棄的意思,不再囉嗦:“好的江總,我立刻回復HR。”
所有工作算是匯報完了,他抱著文件和平板電腦要走。結果又被江棄叫住。
“等等。”
助理迷茫地回頭:“怎麽了,江總?”
“公司裡這種鑽空子的實習生,很多?”
難道他的公司管理就這麽松散,誰都能隨隨便便往裡塞人?
“當然不。”助理猶豫了一下,覺得他不能欺騙老板,於是實話實說,
“但據我所知,以前各部門招新,多少會有些這種情況存在。但今年人事部門加強管理了,努力杜絕這些歪風邪氣……這次,也是那個馮源膽子大,敢頂風作案,而且還塞了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達標的家夥進來。”
江棄忽然一閃而過什麽,眼神暗了暗,道:“出事的是哪個部門。”
“市場部。”
“那個實習生叫什麽?”
助理想了想,沒記起來,就打開平板翻了一下。
江棄不知想到什麽,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某種預感也越發不安分起來。
他直接伸出手,奪過了助理手中的平板。
上面正好翻到那封檢舉信的最後一段:
【……
自實習以來,馮源多次利用上下級關系對我進行打壓,數次言語威脅和騷擾,昨晚下班後馮源以小組團建為由,強製要求我參與聚餐,但去了以後發現包間裡只有我和他兩人,我因拒絕向他敬酒,被馮源威脅要取消實習資格。
在馮源多次對我動手動腳以後,我失手將他打傷。事後馮源堅稱要起訴我,並讓我賠償他高額精神損失費,而對他的騷擾行為絕口不提。
我無力應對此種無賴之舉,因此選擇辭職避讓,但馮源事後依舊糾纏,並威脅恐嚇我。
此人心術不正,品性惡劣,我認為貴司有良好的企業管理制度,不應縱容包庇,因此將馮源的種種行為舉發,希望公司出面協調解決。】
檢舉信的內容不算長,但非常具體地描述了受到騷擾的整個過程。其中並未有宣泄怒火之詞,通篇簡練乾脆,條理清晰,絕不是在憤怒之下寫出來的。
或許正如信中所說,實在是“無力應對此種無賴之舉”,所以無可奈何之下選擇這種方式。
再往下看,落款就綴在郵件最下方。
“燕也然”三個字像斑駁的黑色血跡,突然滲出屏幕。
刺得江棄眼睛生疼。
作者有話要說:-
燕也然:超能打。
感謝在2022-04-19 22:44:03~2022-04-20 15:43: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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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章 江棄,你也髒掉了。
空氣有一瞬間變得非常沉重,如有實質地壓在肩頭。
助理鄭非碌看見江棄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陰沉。
隨即,啪的一聲,平板被扔到他面前。
鄭非碌下意識往後退,空氣中若有似無的信息素鑽入毛孔,精神上的壓力陡然罩住他。
他渾身震顫,腿都嚇軟了。
“江、江總……”
“航班改簽,我今晚回去。”
“可……這個時間回去是不是太趕了?”
助理牙關打著顫,想不明白一貫隨和沉穩的老板,怎麽突然情緒起伏這麽大,試探地說了句,
“江總,這事兒其實沒有您想的那麽複雜,我會著手安排繼續調查,您不用親自——”
“去訂機票,”江棄似乎在克制著一種將發欲發的暴戾,隻呼吸沉重道,
“現在,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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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棄一直知道自己是個乏味無趣的人。
他在任何場合都格格不入,和世界的熱鬧全然不相容。
只因有幸發跡起來,人家才說他是孤傲清高。換成別人,就該得到類似“不合群”“冷漠”“很難相處”這樣的評價。
江棄認為他沒什麽值得被關注被喜歡的。
就連公司發展至今,他也認為是一種與他無關的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