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聯姻失敗。燕家沒能得到宗家的助力,就把地契賣了,換來了一次轉機。
他們把燕也然的一切奪走,還住在父親給他的房子裡。
燕也然覺得惡心。
他拖著行李箱,走到燕家大門口,按響門鈴。
沒有人來開門。
這是當然的——
半個小時前,燕也然約了整個燕家人出去。
按理說,燕家這些人根本不會聽燕也然的,但燕也然有他們一個把柄。
當年,賣了地契,拿到幾千萬的周轉資金,燕家為了重拾輝煌,不想慢慢來,便找到了一家外資企業合作。
他們用燕也然的個人身份創辦了一家公司,並進行一些並不合法的交易。
燕也然得知後,立刻和燕家劃清了界限,脫離了燕家的戶口。但那時候已經晚了,因為公司是在他的名下犯的事情。如果他告發燕家,那麽他自己也會被牽連。
所以燕也然忍氣吞聲,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今天,他就用這件事要挾燕賀他們。
燕也然已經不在乎了。
他的十年什麽都經歷過,再倒霉不過再進去一次。但是他不想再看見害苦他的燕家人,住在屬於他的家裡。
他將手中的行李放倒,打開後,裡面是一桶汽油,和一把燃火器。
——既然他笨,他沒有手段復仇,那就用最簡單了當的方式解決吧。
燕也然要一把火燒了燕家。
他將油桶抱起,沿著大門開始倒。邊走邊自嘲道:“反正都要走到這一步,之前是怎麽忍的呢。”
忍著所有的倒霉,樂觀積極地生活。
結果生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遵從內心的想法,燒了燕家,狀告燕家,和他們同歸於盡。
然而就在這時,燕賀他們的車卻突然開了回來。
大伯小叔兩家人匆匆趕下來,他們看到燕也然的動作,嚇得頓在原地。
“你是不是瘋了燕也然?!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燕也然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說:“知道。我要燒了我自己的房子。”
“別發神經了,這房子現在寫的事燕家的名字,你已經不是燕家人了——”
“大哥,你別刺激他。你沒看他已經瘋了嗎。”
“小然,小然啊,你別著急行嗎?咱們有什麽好好說,你伯伯叔叔的話別放心上,你給嬸嬸講,成嗎?”
燕也然忽然笑了。
“好好說?”他聳聳肩,“你們跟我好好說過嗎?”
他扔掉已經倒空的油桶,忽然爬上一旁的樹上,手中拿著燃火器,道:“我不明白,你們佔了那麽多便宜,把我的人生都毀了,怎麽還是不滿意呢?為什麽要和江棄說那些話,十年前拆散我們不夠,十年後還要再來一次是嗎?看我倒霉就這麽好玩,那我陪你們玩吧——”
說著,他就將燃火器打燃火,舉起手要往下扔。
“不要!!”
“住手燕也然——”
就在這時,房子裡忽然傳出一聲啼哭。
燕也然愣住。
小孩兒的哭聲越來越大,嬸嬸忽然衝到門前,打開大門便往院子裡跑。
燕賀咒罵著:“燕也然,你敢縱火,難道還敢殺人不成?!你這殺千刀的,當年我就該打死你!”
“大哥你別刺激他了,他這種人,一無所有,他什麽都乾得出來!”
燕也然眨了眨眼,手中的燃火器開始發燙。
對啊,他一無所有。
他本來應該什麽都乾得出來。
可是最後,火熄滅,他的手臂垂落。
腦袋裡的火光衝天沒能實現。
殺人放火只是在他腦海中的一個畫面,他憎惡時,恨不能將他們剝皮抽筋。
但清醒時,他做不到。
-
燕也然走了。
燕賀兩兄弟趕緊去清理那些汽油,嘴上喊著“我一定要弄死他——”
夜色的角落中,江棄靠在樹旁,腳邊一條聽話的警犬正一動不動觀望著燕家大門。
江棄的目光從燕也然離開的方向收回,對兩條狗道:“去。”
忽然出現的犬吠聲將燕賀兩兄弟嚇得不行。這狗和一般寵物犬不同,身量大得驚人,聲音也洪亮,牙齒咬住就不松口,十分凶悍。
“大哥小心,他怎麽追著你!?”
“這誰家的狗快、快拉走——啊!”
燕賀的腿忽然被死死咬住。
他大喊救命,可是他弟弟也躲在一旁根本不敢靠近。
鮮血很快滲出,燕賀痛得撕心裂肺。
“救我救我啊——!”
這時,江棄從黑暗中走出來,拎著一根警棍,笑著說:“好,我來救你。”
不過片刻,那警棍便數次落在燕賀的腿上,燕賀在劇烈的疼痛中昏厥。
狗已經不知何時跑開,燕也然的小叔燕文氣勢洶洶指著江棄說:“我要報警!”
江棄面不改色,問他:“以什麽罪名?”
“你這是故意殺人!”
江棄說:“我是在幫你趕狗。”
“你打斷了大哥的腿!”
“哦。”江棄冷著臉,說,“所以你們十年前,也報警了嗎?”
燕文早就認出江棄,他以為江棄是和燕也然商量好的,一前一後來找他們麻煩,於是怒上心頭:“十年前的事有什麽好說!就算你現在要報警理論,也沒人給你們做主!我告訴你,江棄,別以為你現在搞個公司賺了些錢就自以為厲害了,我們燕家的根基你是動不了的。真想好好過日子,就別他媽在我們面前惹事!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