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吧!”我從他懷裡把茶杯扒拉出來,“你今天不是還有很多事情嗎?”
池萬裡的西裝明顯穿了一半,黃金年代的西裝褲,腰封捆得高,襯得腿筆直,只是襯衣穿得松垮,領口大開,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解釋的小臂。
茶杯在他手裡跟個耗子似的。
“確實,”池萬裡又匆忙上馬,“不過重要的場合家長再忙也要出席。”
楚天懶洋洋問:“你算哪門子爸爸,親爸在這,我們這還有一群乾爸乾媽。”
池萬裡語重心長道:“茶杯,這是你混帳哥哥,離他遠一點。”
茶杯點頭,耳朵晃悠。
“禮物放你臥室了。”臨行前,池萬裡撂下這樣一句話。
他走後,我把茶杯放到桌子上,供大家蹂躪。
周婉婉問:“我可以摸摸他耳朵嗎?”
“可以啊,隨便摸。”
“咦~”楚天壓我肩膀上,“男孩子要檢點,怎麽可以隨便讓異性摸自己的精神體呢?”
我看著周婉婉跟茶杯握手,認清一個事實真相。
“茶杯跟我之間的精神連接好像出了問題,我接收不到他的感覺。”
楚天有些驚訝:“嗯?那豈不是可以隨便擼,我來!”
他對著一臉抗拒的茶杯一通蹂躪:“這樣也沒感覺?”
“沒感覺!你快放下!”
王思怡走過來,成功解救亂糟糟的小兔:“這可不行,明天你有空嗎,帶茶杯去醫院看看。”
說完,她從頭上摘下一個金色發卡,竟然是一把迷你小梳子,給茶杯順毛。
周婉婉驚呼:“他的毛有點卷哎!跟你的頭髮一樣。”
“而且不是一般品種的兔子,”徐鶴坐到大哥身邊,“侏儒兔的耳朵沒有這麽長。”
“本來我一直期待是個大型貓科動物,過於可愛,跟我氣質不和。”我捂住茶杯耳朵,小聲嘀咕,他抬頭滴溜溜的黑眼珠子瞅我。
“什麽貓科動物?”一道沉穩男聲從背後傳來。
我一回頭,直接懟上一張老虎大臉!
“學長!你嚇我一跳!”我後退一步。
白青山笑意盈盈:“恭喜你啊,覺醒了。”
他少見地穿著無袖襯衣,白皙的胳膊上竟然全是肌肉,跟他文弱的臉反差極大,不過看著他的精神體白虎,倒也合理
他從背後拎出一個袋子:“生日快樂。”
我接過拿出來,沒有花裡胡哨的包裝,是一個萊卡相機。
“學長,這也太貴了吧?”
楚天插嘴:“你剛剛收下我的黑卡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沒關系,趙館長讚助一部分。”白青山看著茶杯,“你對自己做出的貢獻沒有清晰認知,一百台相機也比不上那副星圖的價值。”
白虎在小兔子面前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它還圍著桌子悠閑踱步,悄無聲息,好像在考慮怎麽下口。
我開玩笑道:“茶杯還不夠你塞牙縫的。”
白虎蹲下,大爪子搭在桌子邊上,茶杯也跳過去,小爪子搭在上面,友好握手。老虎的尾巴像飄在水裡的海藻一樣晃悠。
“是兔子嗎?”白青山走過去,若有所思,“很好,有兔子了。”
在得知茶杯回不到精神體世界後,大家都把自己的精神體放出來。
“我可太能理解沒有其他精神體作伴的感覺了。”
周婉婉放出雪球,一隻渾圓的銀尾山雀,一出來就蹲在茶杯腦袋上,純純屬於萌上加萌。
“我之前不是一直在普通學校讀書嗎?雪球長期沒有其他精神體朋友,有一段時間還抑鬱。”
王思怡也放出一片桃花水母,在空中翩然沉浮。
“山裡的風好舒服,乘風有一種飛的感覺。”
而後,一隻白鶴從徐鶴背後飛起,身姿優雅,穿梭在水母之中。
我低頭,楚天的白狐狸正在茶杯背後搞偷襲,一爪子嚇得雪球嘰嘰喳喳飛起來。
“一隻狐狸怎麽能像狗一樣!”
此刻,我家的院子成了動物園。
爺爺拿著大杓子招呼我們:“飯做好了,快來吃飯!”
今天的菜比過年還豐盛,過年我們爺孫倆做不了幾個,而這一桌足足十個。
過生日的糖果拚盤擺中間,全是我愛吃的糖;芸豆燉排骨,肉都燉得脫骨了;老宅送來的大龍蝦,蒸完對半切,撒上檸檬汁,吃起來帶點鮮甜;爆香小河蟹,外面裹了一層面糊,賊香;少不了必備的蘑菇燉山雞湯,就是看著這蘑菇我怎麽總覺得舌根發苦?
總之這一桌,青菜僅有龍蝦旁邊的兩塊西藍花。
“喝點度數低的。”爺爺拿出自己釀的青梅酒。
在家人和朋友的乾杯聲中,我度過了人生第一個熱鬧的生日。
吃過飯,四個人湊一桌打麻將,學長陪爺爺下象棋。
我回屋趁機洗了個戰鬥澡,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人圍在桌子周圍嘖嘖稱奇。
“你們在看什麽?”
周婉婉閃開一道縫,原來是茶杯在吃糖。
我衝過去拎起他後脖:“茶杯!是不是你前兩天在廚房偷糖吃!?”
茶杯嫻熟地撕開糖袋,前爪捧著糖送進嘴裡。這塊蜂蜜糖顯然很合他胃口,好吃到都眯起眼睛。
“真奇怪,一般精神體不會進食。”白青山捏捏茶杯小肚子,“吃了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