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學,你真是天賦異稟啊,我從來沒見過數值上升這麽快的,從七到九十七,瀕臨覺醒了啊?”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化驗單:“臥槽!我這麽厲害?”
“你經歷了什麽事兒?”醫生好奇地問。
“也沒啥,就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差點死了哈哈。”
“你真是足夠幸運,不是所有人在瀕臨死亡時都能爆發巨大的潛力。”
“還好還好,不過也沒有用,還是沒覺醒,要不是有藥,等我完全覺醒估計人也沒了,”我攤手。
“這就不錯了,要什麽自行車。你最近有啥反應不?覺醒因子九十五以上,就進入易感期,比平時會更加敏感。”
“有有有!”我向他詳細描述了昨晚喝醉的感覺,超常的聽力是怎麽折磨我的。
“我給你開點藥,吃這個能幫你抑製,副作用就是會想睡覺。”
“這不就是直接把人藥暈嗎?我還得好好上課認真聽講,有沒有保持清醒的法子?”
醫生推推眼鏡:“跟信賴的人肌膚接觸會安撫處於易感期的小孩。”
“小孩?”
“對,像小朋友一樣渴望跟家人擁抱。”
我心裡沉甸甸的,我爸不知道在那個旮旯裡流浪,我媽也不見蹤跡。
“跟……朋友呢?親密的朋友?”
醫生笑道:“你有啥子女朋友?每回都是一個人。”
“我有男朋友。”我臉不紅心不跳,口出狂言,不能輸!
“……”醫生端起杯子喝水,“男女平等,都一樣用,懂?”
“懂了懂了。”
他把藥單遞給我:“開點藥預備著。”
我剛想出門,突然有個疑惑:“我只剩三個點就滿了,能不能多來幾次治療給它疊滿?”
“你以為疊buff呢?行不通的。每個月你來這的常規治療,只能幫助患者從零到九十五,而且越往後,治療的效果邊際遞減。假設平時你做一次提升十個點,到後面可能要做一百次才能提一個點,身體也受不了。”
我似懂非懂點點頭:“那最後這段路,怎麽走?”
醫生指指天:“相信命運,相信自己,這個契機總會出現。”
“聽天由命唄。”
我出來拿藥,姐弟倆不在,應該是去辦公室了。我決定在外面等他倆,我要借王思怡的卡拿藥,我的卡是池萬裡的副卡,任何一筆消費他都會收到帳單。上學前,爺爺塞給我一張他的卡,裡面有三萬塊零花錢,都用來付醫療費了。
沒想到卻是王思睿獨自出來。
我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問道:“怎麽了?”
他搖頭自閉不說話,我坐一旁陪著他,等了十分鍾,王思怡還沒有出來。
“哥,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姐可能得跟醫生再談一會兒。”
我拿出醫生給的藥單:“沒事,我得等你姐的卡付錢。”
王思睿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金卡:“用我的可以嗎?”
“也行,我把錢微信轉給你。”
“不用,給我姐就行。”
藥房在一樓,我們倆並肩下去,王思睿好像心裡有事,一直沉默。
交錢拿完藥,我拎著紙袋子:“我還沒吃午飯,你吃了嗎?”
“跟我姐吃過了。”
“那你陪哥吃點。”
我帶他到對面的蘭州拉麵店裡,點了一份牛肉拉麵。
“喝點什麽?”
“易拉罐可樂吧。”
我從冰櫃裡拿出一瓶可樂,自己拿了一瓶冰水。
“江子哥,你不是很愛吃甜食嗎?怎麽不買飲料。”王思睿坐下,拿出酒精濕巾擦了一下桌子。
“我也有個哥,管得比較嚴。”
“是上次搶你蛋撻吃的那個室友嗎?”
我點頭,他一笑,露出兩個小虎牙:“我姐也天天管我。”
我起開拉環遞給他:“要吸管嗎?”
“不用,謝謝哥。”
這個時間人很少,只有我們兩個坐在角落的一張木頭桌上,釘在牆壁上的風扇來回搖頭轉,我拉了一下繩子,讓它正對我們這桌吹。
“小時候我姐天天幫我出頭,從大班叫一群小姐妹堵著小班門口,拽著我肩膀喊‘誰敢欺負我弟?!’。”
“是大哥的風范。”我樂了。
“她還嫌棄我不爭氣,被人欺負也不吭聲,就知道哭。貴族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都是覺醒者,就我一個普通人。”
“我沒上過幼兒園,小朋友之間也會搞小團體?”
“小朋友的壞是不自知的,就跟他們的善良一樣。那時我就知道,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這個社會上,覺醒者的階級高於普通人,他們天生就是‘超人’。我是下位者,被上位姐姐保護的那個。”王思睿說的東西很沉重,表情卻很輕松,“我也想成為保護別人的那個人,強者。江子哥,你呢?”
我們倆有相同命運,覺醒者和普通人結合生下的小孩,都不幸地踩中百分之三十的概率,是個普通人,上學遭受歧視,苦於自己的身份,渴望覺醒。但我感覺得到,王思睿的痛苦比我更深。能笑著說出來的難過,眼淚必然獨自咽下。
面館老板娘把一大碗牛肉拉麵端過來,三塊熬得透爛的牛腩,一把香菜蔥花灑在其上。
“謝謝。”我朝她道謝,取出一次性木塊,掰開,來回蹭掉木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