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怡帶著周婉婉去了湖邊草坪,那裡有很多大樹,中午樹蔭足夠好幾個人並排睡午覺。
她倆把校服鋪在草坪上,我直接躺著,通過樹蔭看著湛藍的天空,下午該怎麽哄池萬裡呢?我發現自從他上了高中,真是越來越難搞了,脾氣一天比一天大,莫名其妙。
我想到了一個好法子:“大哥,下午弓箭部我晚點過去。”
“那我也不去了,我要帶婉婉去逛逛社團。”
“好吧。”
於是下午三點上完課,池萬裡也不搭理我,自顧自拿著書包外套,不像往常一樣讓我帶回家。我從書包裡掏出防水防曬霜遞給他。
“今早給你帶的,別忘了塗。”
他瞥了我一眼:“麻煩。”
“我給你塗!”
也沒有拒絕,我就跟著他下樓,並搶先跨上自行車:“我載你好不。”
反正一路下坡,也不費勁。
沒想到池萬裡臉色更陰沉了:“下來。”
“好嘛,下來就下來,幹嘛這麽凶。”
我站在一旁,以為他會騎上就走,沒想到還等我。
“快上車!”
“來了來了。”
“等下,”池萬裡把外套扔給我,“墊好。”
他載著我,穿過擁擠的人群,按著鈴,一路叮當叮當清脆的聲音響起,好像小時候他在莊園剛學會騎自行車那會。
我記得那也是一個夏天,七歲的他載著我,在梧桐樹大道下,怎怎呼呼地騎自行車,直到兩個人摔在石子路上,他磕破了膝蓋,我磕破了腦袋。我沒急他先急了,他撇下自行車背著我瘋跑起來,去找家庭醫生。事後我才發現小小的他累到衣服都濕透了,第二天腿酸到走路一瘸一拐還不承認,非說磕得膝蓋難受走不了路,害得醫生緊張到給他拍片子,發現啥事沒有。
我偷偷拽住他飛揚的衣角,好像抓到了少年的羽翼。
作者有話說:
讀研時候,家附近有個意式餐廳,每道菜都超吃!墨魚飯絕了,服務員和主廚都講嘰裡呱啦意大利語。
第7章 憑什麽
到了更衣室門口,池萬裡捏著我脖子面壁:“站好。”
我乖乖背對大門,就聽到他推門進去,哐哐敲了敲櫃門:“寶貝們搞快點,我要用這個屋。”
裡面的男生起哄,嘻哈笑著,兩分鍾內所有人魚貫而出,我站在窗口看風景,感受到人群走過帶起來一陣陣風。
“還愣著幹嘛,進來。”
我沒上過游泳課,自然也沒進過更衣室,池萬裡禁止我參加任何在公共場合裸露大片肌膚的活動,他給的理由是不體面。
呸!雙標狗。
更衣室很乾淨,櫃子上竟然還有每個人的名牌,天窗開著,空氣也不渾濁,我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等回頭的時候,池萬裡已經換好泳褲。
我唰得一下轉過去。
池萬裡道:“假裝什麽純情?又不是沒見過。”
“上次坦誠相見是還是六年級好不好!”
“嘖,麻煩,好了啊。”
寬松的游泳褲,我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緊身的。
池萬裡坐在長椅上,兩腿敞開,雙臂撐在大腿上,抬頭陰惻惻地看我,看得我心突突跳,這是又在想什麽壞點子。
我掏出防曬霜站到他背後,擠出大一堆在手心裡,兩手搓搓,先從後背塗起。他的肉體讓人聯想到文藝複興的大理石雕塑,飽含力量與美。我感到掌心下是灼熱的溫度,亦或是我自己作怪,心思不純,碰不得他。
後背塗完,我叫他抬抬手,他也不理睬我,就這麽沉默。
我告誡自己,順毛摸順毛摸,隻當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搓澡師傅。
艱難地抬起他死沉死沉的手臂,手指陷進他的肱二頭肌裡,單手工作量太大,我乾脆把他胳膊架在脖子上夾住,臉上的汗液粘到他曬黑的皮膚上。
整個過程他沒說話,我也埋頭乾活,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悶熱的房間。
終於塗到他修長的小腿跟腱,這人腿也太長了,我憤憤不平,把只剩一半的防曬霜塞到他背包裡。
我身上的整個襯衫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頭髮也一縷縷黏在額頭上。如果這是池萬裡故意折騰我的法子,確實很成功。
他伸手,指尖插進我的頭髮,掌心帶起額頭的碎發,露出我的額頭,他這樣摸小狗。
趁機刷一波好感:“別生氣啦。”
他眼神幽幽地看著我,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他好像在壓抑著什麽。
“今早不就遲到一會嗎?我下次保證不踩鈴進教室。”
池萬裡深吸一口氣,抓住我頭髮輕輕拽:“你真是非得氣死我。”
“啊?”我不明白,怎麽越道歉越生氣了呢,那我不白乾搓澡工了!有沒有完,前天昨天今天,天天生氣,我都不知道哪裡做錯啥,天天踩地雷。
我雙手鉗住他手腕:“幹嘛啊,天天臭臉,不然你寫個生氣清單給我吧!”
“看你就煩,趕緊回家。”
得,這是晚上回去要收拾我。
“我還沒去弓箭部。”
“還去幹嘛,這麽個小破部馬上就要撤了。”
我不樂意,憑什麽剝奪我為數不多的快樂:“不行!”
池萬裡單手勾出黑色泳鏡,根本沒在意我:“你說了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