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蘿四肢刨地掙扎,呼哧喘氣,舔了舔嘴邊的毛……凶悍的貓臉呆滯了一瞬。
是吃的。
橘子監督他吃完,使出無影貓貓拳胖揍了一頓,咬著他的腦袋去吃下一個罐頭。
陸擒下來時,就看見了陸菠蘿被揍一頓吃一頓的景象,那麽大的個頭,一二十斤,好像有一口吃的,就不在意被揍多少拳。
啃到貓餅之後,就把貓餅護在身下,紋絲不動地舔。
橘子累了,幫它舔完了剩下的罐頭。
裴容饒有興致地問:“叫什麽名字?”
陸擒:“……菠蘿。”
裴蹲蹲大聲回答:“叫陸菠蘿!”
裴容笑了:“原來姓陸啊,不錯,很威風,貓隨主人。”
陸擒:“……”
滿臉滿胡子都是罐頭渣子,哪裡有主人威風英俊。
什麽硬茬子,在西伯利亞是菠蘿,一落地就變成削好皮的菠蘿!
陸總對它很失望!
裴蹲蹲抱著陸擒大腿:“爸爸,地上髒了,我們再去開保潔車。”
陸擒:“好。”
裴容煮了兩根新鮮大棒骨,沒什麽肉,給貓啃著磨牙玩。
他把水分撈乾淨,扔給橘子一隻,橘子舔了舔,叼到菠蘿嘴邊,按了它的腦袋一下,仿佛擔心它不識貨。
菠蘿:好東西 1
陸擒拖完地,裴蹲蹲去跟菠蘿交流家庭信息了,他走到廚房,想做點早餐。
裴容:“還沒吃早餐?”
陸擒:“嗯。”
裴容:“想吃麵嗎?”
陸擒克制著激動:“想。”
難道裴容願意給他做早餐?值夜班的福利?
裴容物盡其用:“這一鍋大棒骨湯,下點雞蛋面正好。”
跟在橘子後面撿漏的陸擒欲言又止,煮骨頭的不能叫大棒骨湯,燉的才是。
就算是刷鍋水煮麵,陸擒也必然不能錯過。
裴容:“那你去外面等吧,看一會兒蹲蹲。”
陸擒去了外面,橘子的性格非常穩定,哪怕發情也顧著找主人安慰,菠蘿是新來的,雖然原主人說它特別親小孩,不自己親眼盯著不放心。
菠蘿吃飽了用爪子擦臉,刷刷刷粗暴的幾下,終於露出今天的真實顏值,野性英俊,耳尖鋒利,目光精亮,它伸出爪子,試圖也給橘子腦袋一掌報仇,被機敏的橘子一瞪,改成討好地舔毛。
不一會兒,裴容端出一碗青菜雞蛋面。
陸擒吃了兩口,味道很淡,沒有香蔥爆油,雞蛋也是直接打進去的,毫無技術含量。
腥味大棒骨湯沒用上,這一看就是清水煮的。
裴容還是心疼他的!
“吃完去休息吧,蹲蹲讓張阿姨看。”
陸擒斟酌道:“我爸媽想來探望趙姨,可以嗎?”
“當然。”
陸擒:“高秘書會告訴你他們到的時間,你要是不自在,可以去花園走走。”
裴容:“好。”
蔣女士和陸建業跟趙姨聊聊蹲蹲,倒也沒提別的,但是他倆出現本身就是對裴容的尊重。
趙姨跟蔣女士聊過之後,估計是覺得找到了一個給搞事的蹲蹲求情的好人選,心裡一塊大石落地,當天胃口也好了一些。
晚上,陸擒把蹲蹲帶來療養院,讓他陪趙姨說話,一小時後,再由裴容帶回家,倆人換班。
往後一周,皆是如此。
裴容有次回去,發現陸擒給他的貓放東北金漸層視頻,試圖照虎教貓,虎虎生威。
陸菠蘿幫橘子叼來大棒骨,直起身子對著電視哈氣,差點一拳穿過屏幕把咆哮的金漸層打跑。
陸擒:出息了,窩裡慫。
裴容承認,如果沒有看起來不太聰明的陸姓一貓一人,他很難在趙姨日益衰弱的事實裡,還能每天保持樂觀的心情跟蹲蹲互動,給他講睡前故事。
陸總是不太聰明嗎?
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再找一隻貓,故意說一些愚蠢的話,讓裴容每次從療養院回來,一崽兩貓朝他奔來,心情翻天覆地。
陸擒和蹲蹲讓他鹹魚日子雞飛狗跳,把一些失落的情緒擠得無處可容。
……
盡管陸擒懇請挽留,裴容依依不舍,趙姨的生命在一個月後的傍晚,走到了盡頭。
“好好生活。”趙姨留給裴容四個字。
已經比裴容預想的要好,他也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冷靜地給趙姨換壽衣,蓋白布,辦死亡證明。
按照趙姨老家的慣例,點一炷高香,燒一晚紙錢,香不滅,火不歇,直到魂歸故裡,軀殼歸塵。
恰好是陸擒帶裴蹲蹲換班的時候,裴蹲蹲頭一次沒有看見趙姨,焦急地問奶奶去哪了。
還沒得到回答,裴蹲蹲嗚嗚哭出來:“奶奶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裴容給他擦眼淚:“爸爸是不是告訴你,奶奶也有女兒和孫子?她們現在來接她了,蹲蹲讓不讓奶奶跟阿姨團圓啊?”
“讓。”裴蹲蹲抽噎著道,“奶奶每天都想阿姨,因為、因為阿姨是奶奶最重要的人。可是蹲蹲想奶奶了怎麽辦嗚嗚——”
“蹲蹲也是奶奶最重要的人。”
江焱把裴蹲蹲抱走,讓裴容去換一身白衣服。
裴蹲蹲紅著眼眶問江焱:“江叔叔要是追到喜歡的人,是不是也不會回來了?”
裴蹲蹲了解每個人重要的東西,大人好像總喜歡給小孩子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