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陸擒給自己報了那麽多文化課,今天算是中期驗收吧,他不得拿出最優雅的一面來?免得陸擒覺得他沒學進去,再搞么蛾子增加課程。
陸擒問了,裴容乾脆破罐破摔地把銀餐叉一扔,“吃得太麻煩了,給我上白米飯和筷子。”
保持身材要低碳水,裴容很少攝入一整碗的大米飯。
但他今天特別想吃,滿滿一碗東北大米,少一粒都不行。
當陸擒問他的時候,裴容詭異地有種自己必須被滿足否則就是陸擒的錯的荒唐感。
恃寵而驕嗎?不,他只是想要一碗米飯罷了。
陸擒一愣,眼神裡有什麽搖搖欲墜了一秒又勉強拚接成平靜的表象,像偽裝成湖水的深淵。
桌上撤下亂七八糟渲染氛圍的玩意兒,隻留了兩道菜,新增一大盆白菜煲蟹,兩碗顆粒飽滿的白米飯,兩道清炒時蔬,幾道其他的葷菜。
裴容嘴角頓時提起來,端起大米飯,夾了幾筷子紅燒肉和青菜堆在米飯上,湯汁順著長圓飽滿的米粒縫隙淌下去,米飯微微染色帶上小炒的香氣,而不像澆醬過於刻意濃厚。
餓的時候捧著碗,碗裡有菜有肉,從被碗壁溫暖的手掌心起就蔓延出一股滿足感。
裴容大口而安靜地吃著,任誰都能看出吃得香。
陸擒發覺他隻撿沒骨頭的東西下咽,便戴上一次性手套,坐到裴容身邊,替他剔除鰻魚刺。
紅燒鰻魚軟爛汁鮮,沒有刺就能一口一塊,還能攪著米飯吃。
桌上沒有一道菜放辣椒,裴容很滿意,對陸擒道:“你也吃。”
陸擒像得了什麽允許,也端起碗筷,兩人仿佛坐在家裡的小桌旁,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填飽了肚子。
這頓飯簡直是陸擒成年後吃得最香的一頓,不知是大盤菜好吃,還是對面的裴容下飯。
酒足飯飽,裴容摸了摸脖子,好不容易見到陸大校長,得想個辦法讓陸擒把秘書制定的實踐課取消。
他暗暗想,飯局的目的就是談生意,任務一失敗了,任務二一定要完成。那今天這頓飯算沒白吃。
課程表上馬術課一周三節,太密集了。
裴容摸著脖子,靈光一閃,坦然道:“我不想上馬術課。”
陸擒挑眉,表示不解。
裴容:“大腿被馬鞍摩擦得太痛了,不適合我。”
我身上有多容易留印子,你懂的,回家洗澡要紅一片的。
裴容繼續:“我的脖子很脆弱,不喜歡戴頭盔,很重。”
這個你也懂的。
裴容卸下頭盔的時候,把腦後的一把小卷毛也解開了,隨意抓了兩下,現在東倒西歪地搖晃著。
陸擒果然懂,呼吸猛地亂了幾息,脫口而出:“要檢查嗎?”
裴容:“……”
裴容吃飽了想躺平,不太希望引發劇烈運動的可能性,道:“不用,還行。”
“我可以不上馬術課嗎?”
陸擒閉了閉眼:“好。”
裴容眼睛一亮,像清冷的雪光被暖陽柔和過。
今天真是沒有白來,裴容跟陸擒道別的時候都是笑意盈盈的,親自為他拉開車門。
陸擒頓了一下,坐進後座。
車輛開動,側邊鏡將裴容拉長成一個清雋的剪影,融進明麗的春光。
陸擒按了按小腹,他下午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不欲吃得太飽,飽腹令人產生困倦。
但是……菜色實在太下飯了。
陸總清醒地皺著眉,人不應該被欲望支配,無論是食欲還是別的。
每當察覺到自己意志屈服,他便會加大工作量。
他讓高秘書給裴容送車、送表、送影視合約,就像年輕人喜愛遊戲就使勁充值買皮膚刷等級。
裴容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款值得充值的遊戲,如果實在喜愛,還可以收購。
但最好不要注冊帳號親自去玩。
高秘書匯報,裴容不聽課、不主動升級、不接受任務獎勵。
這個遊戲出bug了,陸擒想,他得去看看。
確實出大bug了,但可能不是遊戲本身。
或許更加認真地寫代碼可以挽救。
總裁辦的人早就苦不堪言,聽高秘書說陸擒去見裴容,心裡都暗暗地祈禱陸總“玩物喪志”一天,然而並沒有,下午開完會,當天晚上陸總又在加班。
資本家在加班,鹹魚在躺平,沒有馬術課的日子不要太舒服。
裴容發現陸擒似乎想的跟他猜測有出入,經過一番思考他決定不要去影響人家的思考,最後可能會有他想要的結果。
馬術課換成了投資管理,裴容上完一節課,高秘書給了他一份投資建議書,上面列了十六支股票,分別注明最佳入場時間,有快速買進賣出的,有中長期持有的。
裴容對股票沒有興趣。
他當著高秘書的面注冊了證券帳戶,每個股票分別買入了一手。
這個證券帳戶的由來就是他的恥辱錨定點。
裴容:“小試牛刀。”
高秘書:“……”
信不信這張A4紙在市面上能賣出天價。
考慮到裴容可能不信任不熟悉的上市公司,高秘書意味深長道:“買陸氏也是不錯的選擇。”
尤其是他們有一位冷靜克制的工作狂總裁。裴先生應該很容易知道陸擒每個階段的工作重心,跟著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