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斯在一場不明原因的車禍中受傷,再也不能拿起他熱愛了一輩子的小提琴。創傷之下,他選擇離開華國,坐上遠去外國的飛機。幾個男人利用真實發生過的車禍,偽造了季懷斯的死亡證明,白希羽在痛徹心扉的哭喊過後,徹底不再逃離。
他接受了這個牢籠,並且在之後的日夜相處中看明白了他們的真心,逐漸走出季懷斯死去的陰影,交付出了依賴與愛意。
四個人以這種畸形的關系和諧生活在一起,至此,全書走向了結局。
是的,全書。
當簡遲的神識脫離開整個世界,一本書逐漸浮現在他的面前,書封上的光芒散去,露出上面的四個字——《愛意囚籠》
翻開書頁,簡遲看見了白希羽的名字,文字勾勒出他的一舉一動,發生過的一切意外與波折,包括簡遲自己的名字。
他在陷害了白希羽以後,被愛慕著白希羽的幾個男人驅逐出了聖斯頓與川臨。他的名字消失在了全書三分之一的位置。
一切猜想成了真,他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的世界竟然全都來自一本小說。
而他是故事裡的男配,一個惡毒男配。
第14章 躲避
簡遲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意識慢慢飄回身體,在夢裡走完的一生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
秦昭在他起身時敏感地抬眸,鏡片下的眼底劃過一瞬難以捕捉的警惕與反感,沒有像上次那樣詢問,冷冷收回視線。
“簡遲,你怎麽睡著了?”白希羽已經醒了過來,原本蒼白的臉色多了些紅潤,坐在床邊關心地問道。
簡遲搖了搖頭,沒有力氣說話,他並不意外會得到冷眼,秦昭的記憶應該像上次那樣抹除,停留在被他握住手的那一刻。
被誤會了,但簡遲沒有解釋。事實上,他現在不想面對任何人,包括正在關懷他的白希羽。
“我先回去了。”
白希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得發懵,過了會才反應過來,“我也和你一起……”
簡遲做了一個停下的手勢,回頭對欲起身的白希羽撐起一個笑容,“你繼續休息,其他事情晚點再說。”
“簡遲……”
這句略帶不解和委屈的呼喊被簡遲無視,加快步伐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不敢直視白希羽的臉,也許因為只要一對視,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書中白希羽所經歷的一切坎坷和最後糟糕的結局。
是的,糟糕。在簡遲看來,這本集合所有犯罪素材的小說簡直比他看過的任何一本書都要讓人反感。
書上的文字仿佛扒掉了所有人的衣服,用寥寥幾句描寫出他們的身世,心情與未來。簡遲直到現在才發現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好比現在,他更情願一直蒙在鼓裡,也好過滿腦子都是即將發生的一切。
夢境,秦昭,書……所有畫面擁擠在一起,讓簡遲頭痛欲裂,他現在迫切地需要休息,可老天總是不如他意。
靠在走廊邊的邵航仿佛感應到什麽,凌厲的雙眼如鎖定獵物般盯住了他。簡遲放慢步伐,停下,來不及轉身離開,就被一句不輕不重的聲音叫住。
“你在等什麽?”
轟隆一聲,簡遲眼前的畫面晃了晃,勉強穩定住心神,“什麽?”
邵航動了,他慢慢向簡遲逼近,身高帶來難言的壓迫與探究,將簡遲逼得一步步後退,直到後背貼到微涼的牆上,沒有一絲縫隙。
“剛才你在等什麽?”邵航低垂下頭,“白希羽是你的朋友,你不關心他,反而看著我,為什麽?”
簡遲幾乎有些佩服邵航敏銳的直覺,他當時過於不安,泄露了太多不該出現的情緒,避開邵航灼灼的視線,“你看錯了。”
“看沒看錯,我比你清楚。”
手指在碰到簡遲的臉之前被躲開,邵航像逗貓似的饒有趣味地笑了,“這麽警惕我幹什麽?”
簡遲心情差得幾乎想直接告訴他‘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很討厭嗎?’,但這句話在心中沉浮幾秒,還是被更為平和的一句話取代:“你誤會了,白希羽還在裡面,你可以進去看他,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我有讓你走嗎?”
邵航拉住剛邁出兩步的簡遲,將他重新扯了回來,眼中含著深不可測的思忖與興味,“你告訴我,我為什麽要過去看他?”
“我怎麽會知道?”
簡遲難以控制住躁動的情緒,泄出一絲不耐,“你要是不去看他,來這裡做什麽?”
“路過而已。”
邵航微微湊近,停在與簡遲一寸之隔的距離,熱氣隨低沉的嗓音灑在耳垂,“或者你想聽我說,我是特意過來看你的?”
耳廓被熱浪包圍,激起一身雞皮疙瘩,簡遲條件反射地推開邵航,不管也不想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徑直轉身離開。
有病。
簡遲在心中默念,他很希望能當著邵航的面說出這兩個字,但現在不可能實現。
馬術賽上的意外在HS激烈地討論了三天三夜才漸漸平息。
學生會處罰了審核賽事的學生,幾人公開做了檢討。帖子裡的話題全都圍繞著白希羽,季懷斯和馬術賽的結果,獨獨繞過了邵航,仿佛一個誰也不能提的禁詞,閉口不談。
“冠軍果然是邵航,”張揚頭也不抬地刷著HS,語氣毫不意外,“出了這種事情,始作俑者還能光明正大地拿下冠軍,真是萬惡的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