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他在辦公室吻你,”沈抒庭的眼神暗了暗,“船上這麽多天,他怎麽可能什麽都不做?”
“你看見……”
大腦宕機片刻,簡遲兀然想起出海前,他去到季懷斯辦公室的那一次,離開時發現門半掩著,當時簡遲還為此忐忑過一陣,幾次猜想那個時候可能出現的人,除了學生會成員,就是沈抒庭。但是怎麽可能是沈抒庭?
那個時候,他還堅定不移地認為沈抒庭討厭他。
……但現在,這個‘討厭’和他所理解的討厭,簡直南轅北轍。
“你全都看見了?”
“你以為看見的僅僅是我嗎?”
簡遲的心跳漏了一拍,聽見沈抒庭用滿含冷諷的音調吐出下一句。
“從那個角度,季懷斯一樣可以輕易地發現我。”
……什麽?
簡遲意識到沈抒庭話裡的深意,顧不得處於劣勢的姿勢,出聲反駁:“你胡說,季懷斯不可能發現你,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不會……”
“不會當著我的面吻你嗎?”沈抒庭垂下長頸,氣息灑在簡遲發燙的耳垂,“你怎麽知道他是不是更加興奮了?”
簡遲咬著後牙,“你……唔…”
衣服下的手再次動起來,沈抒庭不知刻意還是無意地捏了捏簡遲的肉,低聲含著若有若無的暗示:“不要把季懷斯想的太好,你以為最開始他怎麽能每次都巧合地出現在你面前?幫你,或者救下你。”
簡遲眼前像是有無數條雜亂無章的線條,把他一直以來堅信的真相敲碎了踩滅了,重新組合成一個陌生的、可怕的答案。簡遲想要反駁,聲音卻不如上一句來得堅定有力,略微發顫:“我不會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沈抒庭說,“你會自己發現。”
說完不給簡遲反抗的機會,低頭吻得比第一次更深。實際上,簡遲現在根本沒有反抗的精力,他滿腦子都是沈抒庭剛才丟下的話,還有曾經每一次和季懷斯的相遇,幫助,季懷斯臉上溫良無害的微笑。想得太出神,直到腿間抵上一道鮮明的觸感,簡遲順著目光看去,腦海裡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一陣發黑,繼而觸電般的麻。
“沈抒庭,你要是敢繼續,我會告訴季懷斯今天的事情。”
“你不會。”沈抒庭說。
簡遲感到一陣無力,低聲說:“就算我不會,你也不能強迫我,你不是說了那樣很惡心嗎?”
“不會在這裡,”沈抒庭吻在剛才咬過的地方,不知道是安撫還是其他意味,“你不用做任何事情,我不會強迫。”
就在簡遲幾乎要松了口氣的時候,他聽見沈抒庭滿含情欲喑啞的後半句:“但你要用這裡幫一下我。”
他碰上簡遲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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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桌上下去以後,簡遲的腿都是軟的,觸碰到地面的刹那膝蓋一軟差點倒下去,被沈抒庭撈進了懷裡。空氣裡彌漫一股不尋常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簡遲感覺這股味道分外的濃,盡管被沈抒庭擦得乾乾淨淨,他還是感覺到處都彰顯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清理時,沈抒庭的臉都沒有紅一下,旁邊的簡遲已經看不下去,更不想再和沈抒庭呆在同一個地方,話也沒留就匆匆走了。走路的時候,褲子粗糙的布料摩擦腿根,平時沒有感覺,此刻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清晰的刺痛,羞恥像化作尖銳的針,一下一下扎在肌膚上。
簡遲回去以後把自己鎖進浴室,褪下衣服,腿根不出所料地紅了一片。越擦越紅,緊跟著疼,簡遲咬了咬牙,破罐破摔地關上花灑,現在再怎麽樣都於事無補,就連心理上的安慰都少得可憐。沈抒庭意識清晰,他同樣清晰,閉上眼全是大量不堪的畫面湧入腦海,耳邊環繞沈抒庭隱忍低沉的喘息,緊貼的觸感和溫度,還有……簡遲睜開眼,把臉蒙進了濕漉漉的浴巾裡。
進入聖斯頓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和同性發展出朋友以外的關系,而和季懷斯在一起後,他也沒有想過會出現第二個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簡遲不知道一切怎麽就變成了這樣,邵航可以用興趣、新鮮感來解釋,聞川也許只是錯把對第一個朋友的珍惜當作其他,可是沈抒庭又是為什麽?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受歡迎?為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種只能被動接受的感覺格外不好受,簡遲習慣了不起爭執,習慣了做人群裡最透明的那一個,在遇上剛才沈抒庭的時候,他首先想的也是極力製止的後果。他打不過沈抒庭,這裡的一切動靜極有可能被不遠外的白音年察覺,如果他選擇不顧一切地反抗,沈抒庭真的能就此收手,不再做出今天這樣的事情嗎?
至少沈抒庭臉上的答案是‘不能’。
搖擺不定中,簡遲沒有來得及抉擇出答案,直到一切都發生後,無力,懊惱,愧疚的情緒才一股腦地淹沒了他。這是對季懷斯的背叛,簡遲明白這一點,一想到季懷斯還在擔憂地尋找他的下落,他卻和他最好的朋友做了這種事情,簡遲就感到滿心的愧疚難耐。
愧疚於對季懷斯的隱瞞,背叛。愧疚於……他沒有想象中那麽厭惡這種事情。
簡遲本以為他會抗拒沈抒庭的舉動,事實上他的確抗拒,算不上嚴重,至少完全沒有他想的那樣排斥,比如恨不得把沈抒庭踹得不能人道。身體的反應太誠實,太難壓抑,尤其是沈抒庭身上的反差讓簡遲大部分時候都處於一種空白狀態,弄的時候除了疼和不舒服,羞恥和抗拒,厭惡在裡面的比例微乎其微。簡遲沒有辦法否認,他在其中的幾秒,或者幾分鍾裡,的確感受到了無法遏製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