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舟說:“家裡人做的。”
“家裡那位啊!真棒!我們也跟著有口福啦,一般人可嘗不到這個味兒!”
林瑟舟笑著,默認了這話。
老師們都是高品質文化人,開玩笑有度,話已經說過了就不會往深處延展,格外敏感的話題打住得十分及時。
林瑟舟洗乾淨便當盒後又給江嶼打了個電話,沒打通,之後林瑟舟就上課去了,手機沒拿,下課回來看,一個未接電話,還有不少微信,全是語音。
——舟哥,你去上課了吧?打你電話沒接。
——我這邊弄完了,先回酒香。
——你晚上加班嗎?我來接你。
“晚自習後就下班了,”林瑟舟點著語音,說:“我今天不加班。”
江嶼快快樂樂秒回信息,“好,我在校門口等你。”
晚上時間一到,江嶼準時在校門口,又跟保安大哥聊上了,正聊在興頭上,林瑟舟出來了,他今天一個人走出來,沒有和小朋友們一起。
江嶼笑著蹦到他身邊,左右看看,象征性地問了一句:“舟哥,怎麽就你一人了?”
林瑟舟說:“今天考試了,堯堯有幾題不會,沒參透呢,蔣松陪著他。”
江嶼收回自己的目光,盯著林瑟舟說哦。
林瑟舟又說:“我帶你進去看看他?”
“不用,”江嶼如今不用借口,他繞在林瑟舟身側,說:“我這上了年紀的大叔叔看不上他們兩個青春美少年——不愛跟他們玩兒。”
林瑟舟的眼睛不動聲色劃過江嶼的唇,喉結滾動,發出一聲嗯,開口說:“跟我玩兒?”
江嶼眨眨眼。
林瑟舟唇角輕輕一揚,問:“想玩兒什麽?”
這話中帶著色氣,再濃烈的夜色也蓋不住,江嶼想得不好了,簡直山路十八拐。
“我什麽都能玩兒。”江嶼咽了口唾沫。
林瑟舟垂下眼,“十七,你腦子裡想些什麽呢?”
江嶼:“……”
男狐狸精,專長蠱惑人心!
江嶼追著林瑟舟,早放開了自己的臉皮和德行,他說:“我腦子裡想什麽?嘿嘿,舟哥,那得看你給我的上限是什麽?”
林瑟舟不答,反問:“那底線呢?”
江嶼搖頭:“沒有!”
“走吧。”林瑟舟短促一笑,他伸出手掌,攏著江嶼的後腦杓把人往學校外帶。
江嶼揮著手跟保安說再見,人情世故哪兒都不耽誤。
半個月前江嶼換了輛小電驢,後座空間更大了,兩個大男人坐在一起不擠,但每天上下班的路途上,林瑟舟並沒有刻意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貼得近了,心跳的頻率也總會相似。
江嶼把小電驢的鑰匙扔給林瑟舟,說:“舟哥,今天你開車,我在後面坐會兒。”
林瑟舟接了鑰匙,隨口一問:“怎麽了?”
“我剛從魚堆裡出來,沒來得及回家換衣服,”江嶼不太好意思了,“一身魚腥味,你沒聞出來嗎?”
林瑟舟停在車邊,偏身湊近江嶼,低頭在他脖頸位置嗅了嗅,說:“沒聞出來,挺香的。”
江嶼:“……”
這是哪一招?
林瑟舟頓了頓,話音一轉,又說:“我的沐浴液啊。”
皮糙肉厚也遭不住這種物理攻擊,江嶼難得臉紅。
“舟哥……”江嶼說:“用光了我給你補上!”
撒嬌呢這是。
林瑟舟挺滿意這效果,點頭說好。
夜晚涼風習習,江嶼心神放松,他側臉貼著林瑟舟的後背上,暈暈欲睡。
“累——”江嶼抱怨:“幹了一天體力活。”
“嗯?”
“起了個大早搶最新鮮的魚,那一船魚十幾個人惦記著,我的摳搜朋友們不舍得花錢請小工從船上搬貨,非指使我,說‘人情面不看臉,大家勞動致富,誰搬得多,就給誰打折,依次往上疊加’——呸,耍猴呢!”
林瑟舟失笑:“十七,你讓人家耍了?”
“沒辦法,那魚好啊,不進市場,沒有時間差和價格差,便宜又新鮮。”江嶼帶著鼻音,喏喏的,“舟哥,我腳疼。”
林瑟舟說:“嗯,晚上回家了,我給你揉。”
“好。”
林瑟舟想了想,說:“以後早上要是累,起不來,你就多睡會兒,不用給我做飯了。”
“那不行,”江嶼說:“這是兩碼事。”
“是嗎?在我這兒就是一回事。”
江嶼的雙臂環著林瑟舟的腰,拱著腦袋,樂不思蜀。
林瑟舟被他擾得靜不下心開車,隻好轉移話題安撫,“十七,那一船魚是什麽品種,比你還矜貴?”
“什麽品種的都有,他們一幫人海釣,在海上待了三天三夜,收獲頗豐,”江嶼說話聲挺平穩,平得快睡著似的,“我要了一箱虎頭魚。”
林瑟舟不太懂這些食材。
江嶼又說:“唔,虎頭魚個頭小,肉也不多,魚刺硬又密,乾吃容易卡喉嚨。”
“嗯,大廚,”林瑟舟笑著問:“那得怎麽吃?”
“熬湯啊!”江嶼又動了動腦袋,直接貼額頭了,“我明天去買一塊嫩豆腐,先把魚熬出奶白色的湯汁,然後再下豆腐,不需要其他調味料,撒幾顆鹽就行——嘖,大補。”
這純屬外行看熱鬧了,林瑟舟不恥下問:“補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