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舟拿著手機,剛好江嶼的信息過來了。
江嶼:舟哥!
林:忙完了?
江嶼:還成,你在幹什麽呢?
林:看熊孩子寫作業。
江嶼:氣人不?
林:不氣人,挺刻苦的。
江嶼:……誰?
林:堯堯。
江嶼大概挺驚訝,半天沒回消息,林瑟舟等了會兒,他放下手機又拿起書,剛挑著看了一段,手機就震了。
江嶼:我現在進來打擾你們嗎?
林:不打擾我,不過堯堯大概會不高興,他很專注。
江嶼又沒動靜了,林瑟舟乾脆捧著手機等他。
過一會兒,江嶼的狀態成了正在輸入。
江嶼:舟哥,你到窗邊,從裡面把窗戶打開。
林瑟舟環顧房間四周,能打開的窗戶除了高處的通風口,就只有靠角落的一扇——窗簾一拉,挺隱蔽的。
林瑟舟不動聲色地摁下自己的動靜,抬起眼皮看了桌對面倆孩子一眼——江念堯轉了性子,仿若吞了根定海神針,對外界一切不理不睬專注學習。
蔣松也挺專注的,不過林瑟舟知道自己侄子小心思多,也不防著他。林瑟舟站起身,剛要動,蔣松的眼珠子就跟過來了。
林瑟舟眼神警告蔣松,蔣松立馬吃癟,不敢找事,安如雞地跟江念堯一塊兒寫作業了。
那角落裡犀犀索索的動靜從外面傳進來,緊接著玻璃窗被小聲扣響,‘咚咚咚’三聲,好像某種大家心知肚明的暗號。
林瑟舟掀開窗簾一角,江嶼的笑容和陽光一起把他捧了個滿懷。
江嶼指了指窗鎖,他唇齒做著無聲的動作,林瑟舟看懂了,這是讓他開窗呢。
林瑟舟鑽進窗簾內,把自己和江嶼對於外界可能存在的目光擋了個掩飾,然後打開了窗戶。
江嶼喜笑顏開,壓著聲說:“舟哥,我就找你。”
包廂窗戶和後院地面有高度距離,林瑟舟只能彎下腰,跟江嶼湊得近一些,他們形成了一個奇妙的身高差,能抵著額頭說悄悄話了。
江嶼看著林瑟舟的眼睛,他不合時宜地想,好像接吻也挺合適的。
林瑟舟笑問:“找我幹什麽?”
江嶼說:“投食。”
挺稀奇的,林瑟舟正好饞了,他問:“是什麽?”
江嶼不說。
林瑟舟沒看清江嶼從身後拿出了什麽,但這投喂的量確實小,跟喂小鳥喝水似的,啄一口,沒了。
醇烈的酒香順著舌尖佔據整個口腔,又帶著點兒水果的清甜,林瑟舟意猶未盡,“就這麽點兒?招我心癢呢?”
“你胃不好,酒量也不好,先嘗個鮮,以後都是你的。”江嶼就是故意的。
“這是什麽酒?”林瑟舟在品酒這方面沒什麽經驗,他隻覺得這酒口感好,沒嘗出來是什麽。
“楊梅酒,”江嶼說:“剛剛有人給我送了一箱楊梅,我才想起來去年泡的楊梅酒還沒開封。”
對了,眼下這個時節,正好是楊梅上市的好時候。
林瑟舟彎著腰也不覺得累,他笑說:“開封後的第一口是便宜我了嗎?”
“是啊,我用的是正宗純糧釀造的白酒,就算稀釋了度數也高,”江嶼眯著眼睛,說:“舟哥,你受得了嗎?可別醉了。”
林瑟舟配合著江嶼製造出來的氣氛,腳下踉蹌一步。而江嶼好像就等這個機會,他跟林瑟舟隔著一指寬的距離,早就心癢難耐。林瑟舟一晃,江嶼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可手沒有合適的位置擺,最後落在林瑟舟的後腦杓。
鼻息間的距離更近了,江嶼可以嗅到林瑟舟在呼吸間帶出的果酒香氣。
江嶼想,指不定誰先醉了。
林瑟舟笑了笑,又低了些頭,碰了碰江嶼的額頭,說:“醉了就上樓睡覺,我在你的地盤,你還能不管我嗎?”
江嶼笑著說這話有道理。
蜻蜓點水的觸碰還帶著體溫,江嶼松開手,遺憾地跟林瑟舟說自己偷閑的時間到了。
林瑟舟點頭說好,轉念想了想,又說:“十七,楊梅酒藏好了,別讓人看見。”
江嶼這一天的心情十分愉悅,他聽林瑟舟的話,把楊梅酒藏進了天台的屋子裡,就在林瑟舟的書桌下,沒開蓋也酒香四溢。
中午開始,江嶼忙得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他讓丁丁給‘行舟’的師生們送了飯,還有飯後水果——江嶼一點兒也沒便宜別人,人家送給他的楊梅,他全給我自己人。
忙到入夜,江嶼做完最後一桌子菜,接著跟老顧客寒暄、社交片刻後,他終於能歇了,當江嶼放松下來,第一個想的人還是林瑟舟。
晚風帶著適宜的溫度,江嶼靠在後廚的通風窗口,他聞著煙,放空心神,這時候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江嶼拿出來瞧,疲憊感一掃而空。
林:累嗎?
自認為單方面的惦記突然被補全了邊邊角角,江嶼連煙癮都泛不起來了,他扔了煙,回復林瑟舟,說:“累啊。”
挺底啞的聲音,隱藏了某種暗示。
林瑟舟很快回復,“在哪兒?我去找你。”
江嶼沒問林瑟舟有什麽事兒,但自己全是帶著後廚油煙味的造型,不太適合見心上人。
“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你。”
林瑟舟收到回應,他想了想,起身走出了包廂,他不想讓江嶼太累,那種在煙氣裡翻滾過的嗓子,還是讓自己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