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張信禮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啊……沒啊,沒你可愛,比你聽話倒確實。”
小余一看就是很會……嗯……聽1的話的那種。
“說什麽呢你?”林瑾瑜就知道他潛意識裡其實還是有點喜歡那種百依百順的小0,遂半扇半拍了下他臉,佯怒道:“我還不夠聽你話?每次做愛的時候是誰完全讓著你?”
菜市場就快到了,他完全沒壓聲,周圍不知多少人聽到。張信禮笑,抓住他放在自己臉頰邊的手,拉下來握著,說:“當我沒說。你要一直摟著我買菜嗎?”
林瑾瑜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牽著也行啊,你敢麽?”
這菜市場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走兩步就到,張信禮攥著他手,挑了挑眉,牽住了開始往裡走,邊走邊說:“走,去幫我砍價。”
他走得很乾脆,沒半點猶豫便大踏步往裡,林瑾瑜差點被他拽個趔趄:“你這麽厲害,還要我幫?”
他倆現在都是砍價高手,只不過張信禮屬於經驗派,林瑾瑜屬於天才型自學成才派,他能在一分鍾之內找出起碼八個合理瑕疵並配合以心理戰術層層阻擊,最後一舉拿下。
張信禮回:“我們強強聯合,更加天下無敵。”
林瑾瑜笑昏。
“蔥,新鮮的小蔥。”
“來些上海青要不啦,好切的嘞!”
菜市場總是嘈雜,兩人牽著手邊走邊挑。
“你想吃什麽?”林瑾瑜摸了摸下巴,挑了些配菜,道:“要不給你弄個麻婆豆腐吧,下飯還便宜,主要貴的咱也吃不起。”
“有這麽窮麽,”張信禮一手和他牽著,另一隻空著的手挑了些青菜:“你會做麻婆豆腐?”
“是啊,沒想到吧,”天熱,兩人的掌心很快汗涔涔的,林瑾瑜拉著他去小攤子上買豆腐:“上海菜難做,我其實一道代表作也不會,就隨便炒個菜什麽的,川菜倒會幾道,反正就是什麽鹽啊油啊花椒啊,不要錢一樣放。”
“哪有,”張信禮反駁:“川菜也有大學問。”
林瑾瑜擼起袖子,一招降龍十八掌拍在他背上,說:“我不好意思肉麻,在給自己找台階下,看不出來嗎?傻子。”
張信禮哭笑不得,隻覺得他也太二了,同時也很開心。
自從他媽口風松了後,林瑾瑜的精神狀態肉眼可見地往上走了個台階,經常使些無傷大雅的小壞,又變得愛粘著他、捉弄他。
“稱五塊錢的,謝謝。”林瑾瑜拍完了他,又主動伸下來重新跟他牽好,提著老板遞過來的豆腐,拉他一塊去買葷菜:“咱的錢還要存著,要不炒個蛋當葷,主要吃素得了。我想等發了獎學金,換個大點的房子住,不然養狗不方便。”
張信禮每月工資交完房租也就剩個兩千多三千不到,夥食費、交通費亂七八糟的加一起就去了一小半,還有水電跟電話費一些零碎支出,他還要寄錢回家,到月末能剩個四五百塊已經很好,林瑾瑜負擔得少些,趁節假日勤工儉學一番每個月也差不多只能存這個數。
“我算算,首付按20%算,買個蝸居咱也得存至少七八十萬吧,每個月存一千……嗯,66年就差不多了,加油鍛煉,爭取活到90歲,這樣就能住上了。”
明明這麽悲傷一件事,他居然能說得這麽輕松,張信禮道:“每月一千有時候還存不到呢。”
“沒事啊,”林瑾瑜大手一揮:“那咱就更勤加鍛煉,活更長,長命百歲。”
周圍人聲嘈雜,他們在嘈雜裡牽著手,從一堆堆灑了水的洋蔥、蘿卜、青菜間走過,像一對已共同生活了許多年的夫妻,一路挑一路砍價,買齊了需要的菜後回去共同的小窩。
張信禮提了一半菜,林瑾瑜提了另一半,中間空著的手互相牽著在路上走,張信禮看他一直興致很高的樣子,覺得是個機會,於是借機開口道:“有兩件事跟你說下。”
“嗯?”林瑾瑜走自己的路,隻把耳朵偏了過去示意他說。
“就……”張信禮道:“挑個時間去複診好麽。”
他小心翼翼地說:“你……現在應該不排斥了吧。”
“不排斥啊,上次就說了。”林瑾瑜全無芥蒂道:“你要陪我嗎?那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什麽時候去咯。”
初入職場,張信禮工作挺忙的,正式入職和實習時候真的完全不一樣,作為在讀大學生實習的時候他們上頭有無數老員工頂著,有人手把手教不說,事也不多,輕松自在,哪像現在,成了真社畜。
“要不周末……可周末又沒專家號掛,”張信禮看起來頗為難:“平時沒時間,工作太煩了。”
“你煩工作啊,”林瑾瑜意外:“還以為你會是個工作狂。”
“沒有的事,”張信禮實話實說:“誰會喜歡工作。”
他巴不得一天沒什麽事,不乾活光拿錢,那樣兩人就可以整天待在一起,吃過飯不用學習不不用加班,就在沙發上抱著看電視。
“那就再回來讀書唄,”林瑾瑜道:“學知識多好,最好跟我考同個大學,這樣我就是你學長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美夢做得還挺好,”張信禮看他那意淫的小表情就知道他腦子裡準沒好事:“我們都上學,誰掙錢?算了,我早就知道自己念到本科已經頂天了,本來讀到初中就該到頭了的,已經很好了,沒機會的事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