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那天林瑾瑜很好,很柔和,他們之間相處起來的感覺就像重新在一起了似的,甜蜜而溫暖,可暴風雪過後就又不一樣了,林瑾瑜白天不怎麽著家,中午也吃食堂,不回來跟他一起吃了,還有……反正還有很多。
林燁問:“你不是說他挺關心你的?”
“關心是挺關心,”張信禮說:“他就是那種性格,普通朋友也會關心。”
反正……他感覺林瑾瑜對他不壞是不壞,可沒有點在喜歡的人面前的感覺……那種意義上的喜歡。
“你剛說,你們手也牽過了,抱也抱過了是吧,只是沒有發生跟那個有關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琴行那口氣咽不下去,一開始林瑾瑜像個大刺蝟似的,嚴厲警告他不準動手動腳,張信禮就一直很小心,牽手、擁抱這些接觸比較小清新,雖然親密,但更傾向於表達精神層面的眷戀而沒那麽重的肉欲,他才敢當作項目步驟,明目張膽寫在備忘錄裡的計劃表上,別的跟性有關的東西則不敢多提。
張信禮回答:“是的。我感覺他現在對我根本沒那種意思,就算照顧我,也只是朋友間的。”
朋友間才會適當關心,但不溫存也不繾綣,今天吃完飯林瑾瑜還無視他說話——張信禮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但無意的無視才更說明心裡沒他。
他倆這些日子不是沒睡一張床上,張信禮每天晚上都要靜很久才能入睡,可林瑾瑜表現得卻好像真的很平靜,張信禮每時每刻都想抱他、吻他,想做很多事,林瑾瑜卻沒半點這方面的意思。
連偷偷看他都沒有過——張信禮感覺沒有過。
已知一成年人並不是性冷淡,那麽他每天跟前男友同床共枕卻沒丁點非分之想,只能是因為他對前男友——起碼是前男友的身體沒丁點那方面的“興趣”。
張信禮對此感到沮喪。
“嗯……我覺得說不準,”作為見過林瑾瑜失戀期表現的人,林燁感覺這小直男的感覺不靠譜:“你們確實分開挺長時間了,雙方都需要時間慢慢熟悉,把以前的感覺找回來,那方面就更是。”
“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他態度已經軟化了嗎,看起來你們就差最後這點事沒挑明過了。”林燁開始支招:“我感覺你可以慢慢那個什麽點……有時候吧,需要點身體方面的刺激才能跨過最後一步,水到渠成。”
慢慢那個什麽點,慢慢暴露本性點。
張信禮將信將疑,問:“我該怎麽做?”
“就……”林燁在想怎麽說比較好:“……為什麽感覺你聲音跟平時不太一樣?”
“我感冒了,”張信禮說:“不是跟你說過,吹風。”
“感冒了?”林燁一愣,然後沒像張信禮以為的那樣,不知真心還是假意地祝他早日康復,而是像突然打了雞血一般,大聲道:“啊,太好了!”
張信禮:“?”
第381章 小張生病了
另一邊,為論文忙得暈頭轉向的林瑾瑜完全不知道張信禮的內心活動。
他從哪兒知道去,他又不是蛔蟲。論文就夠他忙的了,對於要繼續在本專業深造的人來說,本科論文就是顆釘進去就無法更改的釘子,這種人生關鍵節點,哪有空糾結個人問題。
而且……他感覺現在的生活挺好的,過得挺開心,雖然沒正式確立關系,可兩人一起吃一起住,晚上還躺在一張床上,也不出去泡吧,勾三搭四什麽的,跟談戀愛也差不多,沒什麽好沮喪失落的。
他的感受是這樣,而人與人的感受並不時時刻刻相通。
沒電腦寫畢業論文十分不方便,但他又舍不得錢買新的,於是整天不是蹭校圖書館的台式用就是見縫插針找周輝借。作為利息,他每次還電腦的時候都會被周輝央求著留下來指導指導周輝的論文,兩人互相討論下結構,林瑾瑜幫他修改行文。
這又佔用了林瑾瑜相當一部分時間,他每次到家的時候總是累得不行。
……
“我去圖書館了,你在家休息……說帶你去醫院你非不去,唉。”
周末早晨,天氣依然很好,張信禮的感冒也依然沒好。不過好在不是什麽大病,咳個嗽流個鼻涕,一兩周應該也就沒事了,於是林瑾瑜先起了床,把早飯做了之後就要走人。
“今天周末,又不上課,”張信禮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你還要出去?”
林瑾瑜頭也沒回,說:“有事。”
他確實有事。要改的東西一大堆,改得人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一個小小的周末還不夠用呢。然而張信禮覺得這是林瑾瑜沒那麽想跟他待在一起。
沒錯,就是這樣,張信禮跟他不是一個學校一個系,這周林瑾瑜老被老師叫去談論文,他又不能去,在家林瑾瑜也是要麽對著疊打印的論文初稿,要麽對著借來的電腦,兩人一天說不上幾句話。
這跟暴風雪那天反差太大,大到讓人滋生出種“相對剝奪感”來,今天好不容易周末,林瑾瑜居然又要出門。
門口,林瑾瑜邊埋頭換鞋邊說:“中午我要趕不回來你就自己點個外賣……你有錢吧?沒錢我待會兒轉你。”
仍是頭也不抬的做派,張信禮本來靠坐在床頭,視線穿過沒關的房門口看著他,見他這樣子,沒回話,反而拉開被子重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