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你過幾天生日啊?”他們說:“我們都不知道呢,你怎麽不說聲,咱導平易近人,知道學生過生日還組織師門聚餐呢。”
“小事,沒敢打擾,”林瑾瑜說:“本來也沒打算弄什麽花樣,隨便過過。”
“生日都不過那怎麽行,”師姐頗有義氣地道:“你有安排嗎?沒有就我們幾個聚個餐,師姐送你禮物——完全是師門情禮物啊,哈哈。”
“其實我們本來的打算就是和朋友一起聚餐吃飯,”張信禮忽然想到了什麽,問:“你們來麽?”
林瑾瑜不是那種內向的人,他不怯場,也喜歡熱鬧,並不介意自己不同圈子的好友玩在一起,林燁還不知道有沒有空,只有許釗的話,三個人未免太少,有點冷清,這樣一來聚餐名單可以多兩個人,好歹有一起幫他慶祝生日的氣氛——張信禮希望他開開心心。
而且,也許他可以聯系更多……
“來啊,”師兄師姐說:“有什麽理由不來,不過先說好,可不許設禮金門檻,低了的不準入內啊,哈哈哈。”
大家都笑,連一一都跟著張嘴傻樂,林媽媽道:“你們不是要出去散步嗎?去吧,別讓我打擾你們,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
師兄師姐也起身告辭,張信禮去門口送他們,林瑾瑜對他媽說:“媽,你說什麽呢,你跟我們一塊散步啊,我們順便把你送回家,你看外面太陽多好,又亮又不曬人的,走一段,我們都好久沒一起散過步了。”
夏天太陽總是很晚下山,此刻夕陽西下,路上滿是吃過飯後和家人、愛人、貓貓狗狗一起悠閑漫步的人,確實是很好的時候。
林媽媽看了一一一眼,有點害怕,張信禮把牽引繩扣上了,說:“沒事,我牽著,你們走一起。”
“謝謝小張,”林媽媽玩笑道:“你比小瑜可貼心多了。”
一頓飯已經可以從很大程度上體現一個人的修養、性格,作為母親,林媽媽其實從進門的第一秒起就在觀察張信禮。
已五年不見,那個她記憶裡沉默寡言的男孩已經成了實打實的男人,相比過去,張信禮好像變了一些,雖然還是那樣沉默,會在少被人注意的角落默默做事,但那份拘謹不見了。
他吃相算不上優雅,可也不粗魯,話很少,不會像一些浮誇男生那樣在飯桌上談論些國際大事,顯得自己多睿智神武,但會關注林瑾瑜,也會時不時注意長輩,吃完了飯會主動收拾骨頭碎屑——雖然林媽媽並不知道這是林瑾瑜熏陶的。
總的來說……表現不錯,林媽媽心想:到底是我兒子,平心而論,眼光並不差。
“想什麽呢,媽,都出神了,”張信禮已牽著一一換好了鞋,林瑾瑜打斷入神的母親,像十五歲時那樣,牽著她的手走向門口:“走,我帶你在周圍轉轉,給你買好吃好喝的。”他戲謔道“……獎勵您今天願意和我們一起吃飯。”
“沒大沒小的,還獎勵。”林媽媽樂:“好大的口氣,仗著現在的錢都是自己賺的,翅膀硬了,是吧?”
林瑾瑜隻笑不說話。
雖然說得很不正經,可他打心底謝謝母親願意坐下來聽他們說話,願意為了他而改變自己,去接受自己不能接受的東西。
很多時候,孩子想要的只不過就是父母能從心裡認真聽他說一次話。
一一聽見“出去”倆字就興奮,老早哈哧著舌頭躍躍欲試,不過牽引繩在張信禮手裡的時候它不敢太造次,因此一直頻頻回頭看林瑾瑜,滿眼寫著“快來呀,等著出去玩呢”。
下了樓,金紅色的陽光透過天上羊毛般雪白的雲層灑在三個人臉上,小區水池子裡的水在微風中蕩起的粼粼水波,好似藏著尾金色的鯉魚,一一撒丫子踩著樹的影子跑,盡情撒歡,釋放生命的活力。
林瑾瑜、張信禮與林媽媽,還有一一,三人一狗的影子被斜照過來的夕陽拖得很長。他們並肩向前走著,宛如高高矮矮的一家四口。
第404章 小孩氣
梅雨季過去後,上海迎來了一年裡難得的晴天時節,與這燦爛、靜好的陽光相比,林瑾瑜現在好像不太平靜。
“瘋了吧你?”林瑾瑜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不行,絕對不行!”
“怎麽不行!”許釗一臉‘朕已批紅,爾等休得指手畫腳’的表情:“你生日當天,我必須訂個三層蛋糕塔!”
周圍一片喧囂,鐵絲網圍住的籃球場子裡無數穿著上衣或者光著膀子的男人擠在一起盯著各自的籃筐,濃重的汗味和熱浪一起撲面而來。
“這次生日聚餐撐死了就五六個人,三層蛋糕,你給鬼吃嗎?”林瑾瑜背上一層汗,雙手抓自己頭髮,整個人抓狂,試圖用各種雅觀或者不雅觀的說法勸他打消這個念頭:“三層,三!層!你想象一下,五六個人面前擺一個巨大的三層蛋糕!多不搭!我是什麽到處給人發短信讓人打錢的迪拜公主嗎?而且……形狀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坨便便!”
“發神經!誰跟你一樣滿腦子是屎!”許釗手裡拿著瓶礦泉水,整個人一副心意已決的樣子:“……等等,你說的也有道理,啊,看來我應該訂更大尺寸,帶蛋糕架的那種,計劃通!”
“……”林瑾瑜真的崩潰了。
他的生日就快到了。在原本的的計劃裡,他只是要跟張信禮出去下一頓溫馨平淡的館子,或許加上幾個一直還有聯系的老朋友,像許釗、林燁什麽的,哦,還有前幾天邀請的、以後要經常打交道的師兄師姐,五六個人,吃個寒酸的三四百塊錢,飯桌上一起喝喝酒、玩玩遊戲,也就是這樣,連禮物都省了,結果許大釗這廝……突發惡疾,腦洞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