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8房,”張信禮頭也沒抬,邊削蘋果邊說:“右手骨折,打了石膏,比你樣子滑稽。”
“才右手,怎麽沒把他老二摔斷……”林瑾瑜忿忿吐槽到一半反應過來,說:“你怎麽知道他在8房,你去打聽了?”
“沒有,”張信禮道:“我打聽他幹什麽,下樓路過的時候看到了。”
“哦,這樣。”林瑾瑜被推進來的時候兩眼朝天,根本不知道哪裡是哪間病房,如果他看見病房編號他會察覺到張信禮在說謊,8號房在走廊盡頭,跟樓梯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
張信禮把一個蘋果削成四瓣喂他吃完後自己把核啃了,用紙巾擦了擦刀刃上的汁液,把刀疊起來收回去,看了看他吊瓶裡不多的水,按鈴叫護士來換。
醫院加裝呼叫鈴之後叫人十分方便,沒幾分鍾林瑾瑜便聽見病房門口響起一片借過的響動,他斜斜朝門口望去,隱約看見之前那個懟他眼巴前看他的小孩正靠在那兒,身邊好像還站著兩三個人,一幫人把門口都堵了,這才導致護士不停說借過。
那幫人個子不高,膚色黢黑而透紅,一直站在門口沒走,但也不進來。
林瑾瑜隱隱有些奇怪,但他還沒來得及再多看兩眼,張信禮喊了聲轉移了他的注意力:“瑾瑜,”他說:“我今天得去上班,晚上我喊人來照顧你,你自己待在這兒,有事叫他,別出去。”
第221章 暴力
8號病房內。
“日,你看著點。”
趙武傑右手打著石膏吊著繃帶,一邊俯身穿鞋一邊對邵榮道:“別管被子,醫院有人收拾。”
正本著“別給人醫院添麻煩了”心理整理皺成一團的被子的邵榮停了手上動作,站在一邊,趙武傑穿好鞋坐在床邊,用一隻手掏了根煙出來點上,邊抽邊道:“躺一天人都廢了,趕緊去辦出院手續。”他打開手機給邵榮轉了筆錢,沒看他,自顧自抽著煙,道:“醫藥費,多的自個兒留著吧。”
灰色的煙霧隨著他的吐息在空氣裡四散開去,很快引起了其它床病人的不滿:“哎,這是醫院,不能抽煙,人家有些病人肺不好,你這……”
“得,對不住,”趙武傑最後吸了口深的,穿上羽絨外套,站起來道:“這就走人。”
他這種人是無法忍受住院的無聊時光的,讓他老老實實在床上躺一周不如殺了他,因此當醫生給出手術複位和石膏固定兩個方案的時候,趙武傑幾乎沒有猶豫就選擇了保守治療,並且催促邵榮盡快給他辦出院手續。
前段時間因為林瑾瑜和張信禮兩人那不要臉的雙簧,他沒有娛樂的心情,之後緊接著又在醫院白得滲人的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趙武傑憋壞了,迫切想出去玩玩,找點樂子。
他叼著煙從床邊上站起來,大步往門口走,邵榮本來還在收拾快餐盒子什麽的,見他這就走了,忙有些手忙腳亂地跟上他。
“小傑,”邵榮道:“你慢點,我……我這……”
趙武傑一臉不耐煩,他腳下沒停,隻回頭扔了句“沒讓你跟著”。
然而這一回頭不要緊,大概由於沒看路,他出房門就撞人肩膀上了。
還好撞的是左邊,沒什麽大事,趙武傑趕著離開這消毒水味兒四溢的地方,懶得糾纏,他胸前右手吊著,扭臉道:“不好意思。”
被他撞上的那男人擦了擦鼻子,用非本地口音的普通話說了句沒事。
趙武傑沒太在意一路人,就出於私生活慣性在心裡隨口評價了幾句,長得很一般……不過膚色不錯,他喜歡黑皮的。
“小傑,”邵榮在後面再次叫他:“我……我還要去繳費。”
“去啊,錢不給你了,”趙武傑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別跟著我。”
他想去喝酒聽歌,邵榮本來以為他倆一起走的,這會兒有點懵,道:“那我去哪兒?”
“我怎麽知道,”趙武傑懶得再說廢話,他隨手掏了車鑰匙丟給邵榮,道:“車在停車場,你要用就用,愛去哪兒去哪兒。”
臨近深冬,醫院院子裡光禿禿的枯枝上傳來幾聲寒鴉的鳴叫,邵榮站在門口,看著他拋下自己一點點遠去,表情透露出些許難過。
……
“已經晚上七點了,”病房裡,林瑾瑜看了眼時間,有些疑惑地對張信禮道:“你還不去上班?”
明明中午就跟他說今天要上班,結果這會兒了還不見動靜……他清楚地記得正常上班時間從下午四五點開始。
“馬上,”張信禮看著他吃完了飯,把剩飯剩菜收拾好,提到一邊放著,低眉道:“陪你吃飯還不高興?”
這不是高興不高興的問題啊,是很……奇怪。
林瑾瑜總覺得有點不安,但又實在找不到緣由,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從下午開始他右眼皮一直跳。
他還想問點什麽,門口卻突然竄進一個人來打斷了他的話頭——是那個一開始見過的小孩,除了林瑾瑜剛醒那會兒,整個下午他都沒再出現,只見他徑直走過來,示意張信禮彎腰,附耳上去說了些什麽。
張信禮聽罷轉頭看向門口,林瑾瑜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見又有個與這小孩一樣黑的男人從門口走了進來,衝張信禮點了點頭。
見到這人,張信禮就像得到了什麽信號似的,起身去架子上拿了外套,邊穿邊對林瑾瑜道:“我去上班了,你有事叫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