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信禮去衛生間把兩人內衣內褲外褲什麽的都洗了曬了,看熱水器溫度夠了,便自己洗漱乾淨,又回去叫他們時間到了別玩了,洗洗睡覺。
林瑾瑜殺人如麻熱血沸騰,正興奮地跟許釗一塊狼嚎,張信禮已經有日子沒見他這麽興奮了——沙發上那天除外。
“別玩了,”林瑾瑜還要繼續,張信禮走去把許釗趕開,踩上床,把林瑾瑜手機沒收了,道:“睡覺,你明天不複習了?”
林瑾瑜現在天天抱佛腳,就怕掛科,那簡直是奇恥大辱,對他來說,就那期末題目,拿不到獎學金就算了,怎麽會有人掛科?百思不得其解。
許釗識趣地讓位,自己從牆角行李箱裡摸出牙刷洗面奶,群租房衛生間不大,他看張信禮打林瑾瑜屁股催人,便自覺地面朝牆壁背朝他倆磨蹭了一會兒,等他們窸窣笑鬧一陣後林瑾瑜出去刷牙了,才轉過來,跟張信禮頗尬地眼瞪眼。
“……”
四面寂靜,許釗跟張信禮沒太多話可說,張信禮更慣不搭理人,兩人湊在一起整個一低配版寂靜嶺,再加上許釗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因為以前張信禮在他最得意的領域把他摁地上摩擦過,所以對他有心理陰影,單獨跟他共處一室就覺得壓力山大。
他就這麽硬著頭皮等啊等啊,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把人盼回來了,林瑾瑜後腳剛哼著歌進門,他拿起牙刷毛巾就衝了出去。
“?”林瑾瑜無法和許釗感同身受,他在張信禮面前賊自在,自在得不能再自在,遂道:“幹嘛?你急著拉屎啊?”
許釗只顧衝刺,頭也不回。
張信禮站起來把房門關了,道:“別滿嘴屎屁。”
林瑾瑜洗得乾乾淨淨舒舒服服上床,張信禮把上衣脫了,關了燈,帶著鈴鐺響踩上床來,躺在靠門的外側。
“許釗還沒回來,你關燈幹嘛,”林瑾瑜仰躺著,取了護具之後還是不大敢做大動作,隻嘮嗑一樣對張信禮道:“讓人家睡地鋪就夠那啥了,還提前關燈。”
“……”張信禮面朝他躺著,道:“關順手,忘了。”
……一大活人,這也能忘?!
“服了你,”林瑾瑜還沒什麽睡意,有意跟他說說話,他想起晚上在露台上時許釗的話,便道:“哎,老實交代,什麽時候變這麽勇敢了?”
“什麽勇敢,”張信禮一開始沒聽懂:“在你心裡我很膽小?”
怎麽可能,林瑾瑜在同齡人裡找不出幾個比他膽大的,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張信禮又確實挺膽小。
“沒有,”林瑾瑜估計自己如果說‘從某種角山}&與[三{夕度來說確實’,張信禮會不高興,於是便沒說,隻道:“只是今天特別膽大,”他扭過頭去和張信禮離得很近地對視著,說:“怎麽突然敢說我是你男人了。”
張信禮心想:我早就已經說過了,在你小堂哥打電話過來的那個時候,但他沒說出口,隻道:“陳述事實。”
林瑾瑜說:“你以前好像不是很熱衷於陳述事實。”
陳述事實,短短四個字,說起來很簡單,做到卻難。
“你說了是以前,”張信禮看著他,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我聽見那個詞……同性戀的時候跟許釗的感受其實差不多,不舒服,很別扭,不太願意提,但慢慢的好像就沒有了……”
他道:“我不知道為什麽,可能聽得多了,一個詞你天天聽,天天有聲音……你,別人,還有我自己,天天在耳邊問,天天說,慢慢好像就很習慣了,覺得很常見,不是大不了的事。”
張信禮說:“而且……我本來就是gay,喜歡你。”
他說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喜歡我……這是張信禮第一次明明白白地用語言表達他的喜歡,林瑾瑜跟他什麽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居然直到此刻才切實聽見這句話。
林瑾瑜耳朵尖一下紅了,感覺全身血亂竄,好在房間裡夠黑,張信禮看不見他耳朵。
他心跳得像個彈力球,林瑾瑜盡力掩飾著,故意貧道:“好啊,還嫌我愛嗶嗶話多是吧?”
“哪有,”張信禮一隻胳膊動了動,橫在他小腹上:“多虧你整天說,睡近點。”
整天說你就是gay你就是gay你是你是你是gay。
“你是嗎,”林瑾瑜照他的話挪了點挪進張信禮臂彎裡,拋棄自己枕頭不要,枕他胳膊上:“說真的,我突然開始想這個問題,你以前說過你隻對長得好看的男的有反應,也不喜歡肌肉男。”
“不喜歡太大塊的,”張信禮說著,手不著痕跡地伸進去在他小腹上摸了摸:“你喜歡?”
林瑾瑜自己也不喜歡,他喜歡的就是張信禮那樣的身材,多一分太壯,少一分太單薄,不夠有力量感。
“但是王秀小斐他們都很喜歡肌肉男,粗壯的,臉型方點,腿毛長腳大的那種……這是1和0的區別麽,”林瑾瑜說:“不懂。”
許多純gay所喜歡的好像都是外表特別陽剛特“爺們”的那種,非常追求所謂的“男人味”,這和張信禮截然相反,林瑾瑜想了想,又說:“你喜歡女的嗎,喜歡……大胸,大屁股,大長腿。”
典型直男會瘋狂喜歡林瑾瑜剛剛說的那些,尤其是大胸,還編些“情義千斤不敵胸前四兩”的低俗黃段子。
“不知道,”張信禮認真思考了一下,說:“沒有很特別的感覺……沒什麽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