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張信禮道:“輸了的怎麽辦?”
林瑾瑜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沒想到他還真回應了這幼稚的爭強好勝,一時有點樂:“輸了的……”他一時沒想到什麽,便說了個萬能的,道:“輸了的就答應贏的人一件事,無論什麽都得答應。”
張信禮全無推辭之意,答聲“好”,開車走了。
天還沒黑,離正常下班時間還早,步行街上人流量卻已不小,林瑾瑜給許釗打了個電話,催他快過來,然後便獨自蹲街邊上開始整理自己那些花,噴噴水,理理包裝啥的,力求讓它們看上去更嬌豔,更誘人些。
半小時後,隨著一聲打雷般的“鯨魚!”,許釗的身影出現在十字街口。
林瑾瑜正蹲地上兢兢業業呵護自己的花朵,冷不防被許釗那“大力金剛掌”一拍,脊柱差點沒斷了,整個人不由嗷了一嗓子,許釗道:“禁止鬼叫,喲,這不是和蟹老板齊名的魚老板嗎,在這兒販賣祖國的花朵呢?”
賣個花怎麽被他說得像人販子拐賣人口似的,林瑾瑜邊呲牙咧嘴捂著自己脆弱的背邊道:“什麽蟹老板魚老板,亂七八糟的,你還痞老板,你海綿寶寶跟派大星。”
許釗說:“還挺漂亮的。”
時間還早,大批約會的情侶還沒到達戰場,林瑾瑜不失時機道:“漂亮吧,大釗老板,要不您看您來一朵,給我來個開門紅?”
“我買幹什麽,”許釗道:“別刺激我這孤寡老人了,你不給你那誰留朵剩下的?”
“誰給他留啊,”林瑾瑜嘴上說:“生意人不花公款搞對象。”
“也是,”許釗想了想說:“要送也應該是他給你送……其實我一直沒搞懂,你們這樣……誰是男的誰是女的啊,呃,我不是說你們真的有個人是女的,我是說誰像女……也不是……”
“……”林瑾瑜說:“好了你不要說了我懂了。”
許釗真挺好奇的,他和林瑾瑜一樣對新事物有無窮大的好奇心,最初的排斥過後他對發小神秘的私人生活充滿了……強烈的八卦欲:“我覺得他比較像老公,”許釗看著林瑾瑜,臉上表情頗嚴肅,不知道的以為他在看《神探狄仁傑》或者《少年包青天》,正把自個兒帶入主角一起偵破神秘大案:“你像老婆。”
“那你真是想錯了,”林瑾瑜準備連逗帶誆下他,他一邊把開得最好、顏色最豔的花往前排擺放,一邊語氣十分正經地道:“我才是老公。”
最開始出櫃的時候張信禮已很明確地對許釗說過,他們只是一對正常、普通的平凡戀人,男女朋友之間會做的事情他們都會做,此時聽到這個答案,許釗整個人大震驚,臉上寫滿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我的天呐”。
“你那什麽表情,”林瑾瑜吐槽:“好像看見老母豬上樹。”
“……鯨魚,”許釗目光嚴肅,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可……太!牛!了!兄弟,沒想到啊,著實沒想到,你怎麽是老母豬,你是小公豬,不拱白菜,反而強勢拱倒了另一頭!牛批!”
“……”林瑾瑜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並不類似於許釗所理解的傳統男女關系,但眼見他眼裡流露出來的那種難以名狀、好似“刮目相看”一般的神色,還是有點翹尾巴了,好似一息之間真變成了大猛1。
“那是,”他開始在發小面前吹牛,胡說八道:“別看他那樣,其實背地裡可聽話乖巧,每次睡覺我……”
張信禮不知去哪兒送外賣去了,聽不見這番對話,要是聽見不知會作何感想,又會如何反應。
他倆就這麽站在十字街口,守著一攤子鮮花,互相吹牛皮,林瑾瑜之前做了很多準備工作,提前踩了好幾個點,觀察人流量,最後才定的這裡,此時“守株待兔”了一會兒,竟也賣出去八九朵。
“生意還真好做,”許釗看著他手裡那一把票子:“站著不動顧客就主動來了。”
“你光看見我吃肉沒看見我挨打,”林瑾瑜說:“我六點起床,打從早晨七八點就忙活起,光踩點收集信息就踩了五六個地,想躺著就把錢賺了真沒這路。”
“也是。”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街上年輕人越來越多,街邊商鋪亮起彩燈,到處是520的活動標語,這天情侶們走到哪兒好像都打折,問林瑾瑜問花的人多了起來,可與此同時,街上賣花的人也多了起來。
有和他一樣年輕,一看就是節假日出來兼職賣花的大學生,也有挎著籃子,熱情和藹地向每一個過路人推銷自己鮮花的粗壯婦女,也有拿著一次隻拿三五朵花到處跑的小孩,林瑾瑜雖然來得早,但一直隻待在原地,也不怎麽吆喝,先前賣花的少,小情侶們只有那麽幾個選擇,他生意還不錯,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兩個小時過去,他算了算帳,一共賣出去十八朵,其中十朵都是前一小時賣出去的,這樣下去肯定賣不完。
許釗純來陪他,順便體驗生活的,心裡完全沒數,也沒半點危機感,林瑾瑜自己一直在心裡記著,道:“光這麽站著不行啊。”
“怎麽,”許釗說:“咱還賣個唱,招攬招攬生意怎的?”
那倒也不必……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條街上越發熱鬧,平均每三十米就有一個競爭對手,林瑾瑜仔細觀察片刻,發現生意好的都是那種動靜大,會吸引人眼球的,比如不遠處既買花也賣熒光棒的那個攤,攤主是四五個女大學生,她們把一些熒光棒當樣品擰亮,並且進了一些熒光圈套在手上、胳膊上,亮燦燦的一團,老遠就能看見,真有不少情侶買了來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