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才有鬼了,張信禮摩挲著他的腰線,欲要張嘴說些什麽——
恰在這時,樓梯口傳來陣“噔噔噔”高跟鞋的腳步聲,詩涵的聲音伴隨著爬樓的喘氣聲遠遠傳來:“費用都交好了!”
林瑾瑜收回了自己的鹹豬手,張信禮頓了一下,也止住了欲要環住他腰的動作。
詩涵拿著幾張單子走上樓來,看見他們居然還在這兒一動不動,好似玩一二三木頭人,風風火火道:“怎麽的呀,喝完了嗎?喝完了進去找醫生啊,人家又不會專門來伺候你。”說著就要推林瑾瑜進去。
林瑾瑜胃裡都是鹽水,很是難受,詩涵一副全權接管此事的大姐大派頭,麻利帶他進去找醫生,又是問急診室有沒有衛生間又是問護士站在哪兒的,儼然一老手。
張信禮跟在後面,他還在掩飾剛剛林瑾瑜那番無理取鬧,隨口問了句,詩涵說她以前也有同事因為酒精中毒進醫院的,重度的洗胃輸液,輕度的也是催吐,所以對流程很熟悉。
接下來的事張信禮便插不上什麽手了,詩涵方方面面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不需要他幫忙。
催吐非常難受,壓舌板跟那啥似的,好像恨不得從嗓子眼直接捅進胃裡,林瑾瑜吐了幾次,把酒和髒水吐了個乾淨,一直到再吐是純粹的白水之後,醫生把手一洗,道:“行了,沒事了,在走廊休息會兒,能走了就可以走了。”
張信禮又問了幾句注意事項,醫生答:“沒有注意事項,本來也沒什麽事,就是喝多了,這會兒酒吐乾淨了,短時間可能會有點沒力氣,但醉酒症狀會緩解,休息下就沒事了,明天早上起來該吃吃該喝喝。”
詩涵道了謝,和張信禮一起陪林瑾瑜坐走廊上休息,又過了十多分鍾,寧晟凱也回來了,手裡拿著一袋椰子糖。
春節很多零售店鋪都不開門,他走路在周邊找了圈實在沒找到有糖賣的店,開車轉了一段路才買到的。
林瑾瑜這時嘴裡正泛酸,愉快吃了寧晟凱遞過來的椰子糖,然後接著胡言亂語。
不同於一開始張信禮和寧晟凱的無計可施,詩涵倒是很會應付這些醉鬼的囈語,人喝醉之後說話其實會有些幼稚跟傻裡傻氣,詩涵很耐心,她會一一滿足林瑾瑜的無厘頭要求,實在滿足不了的,諸如“要煮燕窩雞絲湯”之類的,她就好聲好氣哄小孩似的哄過去。
那些女人輕聲細語的哄人話不是張信禮跟寧晟凱能模仿得來的,也許是不熟悉的環境限制了林瑾瑜的天性,又或者是詩涵耐心、溫柔的話語真的起到了某種安撫作用,林瑾瑜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居然真的沒一開始折騰得那麽厲害了。
寧晟凱道:“我看,休息得差不多就先去車上吧,醫院到底不是待人的地方。”
這提議合情合理,沒人表示反對,詩涵站了起來,把體力活丟給男人,寧晟凱本想上前,但被張信禮搶先了:“去開車,”他說:“反正你也幫不上忙。”
這算某種年輕人對老男人體力的挑釁嗎……寧晟凱聳肩,沒和他對懟,走前面開路去了。
張信禮背著林瑾瑜,林瑾瑜趴在他背上,摟著他脖子,詩涵在一邊照看,寧晟凱開車,三人各司其職,一時竟詭異的和諧。
邁巴赫就前門停車場,幾人很快到了,這次臨上車前,林瑾瑜居然主動說話了,他道:“我頭暈……想躺一會兒,能不能讓我跟我室友坐後邊,待會兒下車也方便。”
他現在是半個病人,正主提要求沒人說不,寧晟凱道:“行,難受就躺著。”
詩涵去了副駕駛,寧晟凱問了她住哪兒,然後輕轟油門,準備先送她回家:“今天多謝你了,挺仗義。”
詩涵哈哈笑,道:“我也算他前輩,照顧後輩應該的。”
寧晟凱意有所指道:“這麽照顧後輩的前輩可不多,”他說:“小美女,你挺喜歡小梵的吧。”
“哈哈,”詩涵又打趣笑了兩聲:“說什麽呢老板,說起來今天還要感謝你仗義出手,這麽說來你豈不是也挺喜歡小梵的咯。”
寧晟凱也笑,他打了半圈方向盤,全然不管張信禮也在,道:“是啊,挺喜歡的。”
“他能交到你樣的朋友很幸運,有錢,又不擺什麽架子,”詩涵自動把他的‘喜歡’解讀成了忘年交朋友之間的那種意思:“小梵挺有趣的,是吧。”
“嗯,”寧晟凱說:“有點由著性子,但確實挺有趣的。”
一車四個人,同一句話落到不同的人耳朵裡居然演化成四種不一樣的意思,詩涵道:“是由著性子,年輕人多少有點,您別在意,他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
“知道,”寧晟凱說:“他今天去辭職是因為我跟他提前接觸過了,夜店也不是什麽好工作,不做就不做吧。”說完補充:“……沒有說那工作不好的意思。”
詩涵道:“您的意思我知道。”
兩人正說著,後座,林瑾瑜翻了個身,好似不太舒服,說讓把窗戶打開,詩涵這情景經歷得多了,二話不說從包裡拿出一包衛生紙遞給張信禮,道:“你看著點,他剛催吐,待會兒車顛簸起來可能會不舒服,提前做準備。”說完又從這輛設施非常齊全的車上拿了個杯子,冷水熱水兌了一番,試了試溫度,連著紙巾一起給張信禮,道:“還有溫水,也先備著。”
張信禮接過了,寧晟凱邊開車邊道:“果然,還是女孩會照顧人,難怪都說一個家庭沒女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