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就跟拉鋸戰一樣你來我往,針鋒相對,攻防間比分咬得很緊。
第一節 哨響的時候,比分牌上一個鮮紅的“15:11”,林瑾瑜他們領先了。
林瑾瑜小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看起來兩邊半斤八兩,我們還領先,勝算看起來不小。
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不讓自己時不時地去看張信禮,可誰成想休息的時候張信禮自己朝他走了過來。
林瑾瑜渾身發僵,自己都覺得自己神經質,其實幾乎在張信禮邁步的第一時間他就注意到了,但他假裝沒發現,背挺得筆直,眼珠子都不帶轉地看著老胡的方向,作憂國憂民,苦大仇深狀。
“很緊張?”張信禮站在他背後,見林瑾瑜一臉凝重,開口道:“沒關系,只是校內賽而已。”
好不容易到決賽了,說完全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但林瑾瑜的緊張並不僅僅為這個。
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強行從自己腦子裡清出去,好似平常一般隨意道:“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張信禮沉吟了片刻,最後說:“可能不能。”
“為什麽?”林瑾瑜原本以為他會說個“難說”或者“半斤八兩”之類的……他奇怪道:“許釗發揮很穩啊,幾乎出手必進的,我們還領先著呢……雖然也就幾分。”
張信禮道:“就是因為許釗過於突出了,所以才危險。我們班重點太明顯,如果被針對很快就會被反超。”
林瑾瑜茫然地望向他:“怎麽說……”
張信禮簡略地跟他如此這般說了一番,很快哨聲響了,第二節 比賽開始。
這一節剛開始的時還和第一節 差不多,都是以分換分,大家各自對打好不熱鬧,可很快,情況就變了。
對面開始有目的地針對許釗,包夾、二盯一,無所不用其極。許釗單槍匹馬,被兩三個人圍追堵截,有時候根本都摸不到球。
這陣仗倒是很有排面,然而他一個人的排面並不能讓全隊得分。
許釗跟被牆圍住了一樣,隊友找不到空檔傳給他,只能自己承擔進攻任務,可其他人控球、投籃水平整體比不過對面,整節下來一通亂打,就三步上籃得了幾分,外加陳葉威搶的倆籃板球。
林瑾瑜簡直無語了,對面這打法跟張信禮說的那通如出一轍,不知道的以為對面班的教練擱他旁邊杵著呢。
第二節 結束的時候,比分被重新刷新成了22:22,追平。
哦買噶不是吧……胡老師顯然也很惱火,他早從練習賽就看出了這個隱患,也試圖糾正過,可沒用。
不僅許釗不樂意把球權給隊友,連其他隊員也習慣於一拿到球就琢磨怎麽把球傳給許釗,根本沒有進攻積極性。團體氣氛就這樣,因為他們潛意識裡就認為只有把球傳給許釗才保險,才萬事大吉,要是沒傳給許釗,在自己手裡被斷了,會很有負罪感。
預賽半決賽的時候對手沒那麽強就還好,單打加簡單的配合也沒人防得住,可一旦對手的整體實力都略微強於他們,許釗的進攻不奏效了,其他人就全亂了。
高中生爭強好勝,集體榮譽感也很強,林瑾瑜眼睜睜看著分一點一點追上來,心急如焚,可他作為一個水平很勉強的替補菜雞,沒任何辦法,只能乾著急。
今天氣溫不算高,風也不小,周日沒人穿校服,林瑾瑜裡面穿的類湖人款式的隊服,外面還披了件肩膀手臂帶淺金色帶的白色重工刺繡棒球服,本來保暖擋風恰恰好,這會兒急火上頭,倒出了一腦門子汗。
張信禮臉上倒沒什麽波瀾,可他看林瑾瑜急赤白臉的樣兒,忍不住道:“有那麽著急嗎。”
“你說呢,”林瑾瑜這會兒真沒心思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了:“急死我了,恨不得現在就投胎成喬丹,上去把籃筐投到原地爆炸。”
張信禮道:“只是校內籃球賽而已,贏了也沒什麽好處的。”
“那也是我們全力以赴過的比賽啊,中學生能打的也就是這些了,難道還能去打NBA?又不是為了好處才訓練、才比賽的,”林瑾瑜道:“能不能有點集體榮譽感。”
張信禮想了想他的話,說:“也對。”
然而天不遂人願,第三節 開場不到一分鍾,對面就瞎貓碰死耗子一樣蒙進一個三分球,林瑾瑜他們班回擊沒進,比分瞬間被反超。
女生男生們在喬嫍的帶領下喊號子一樣聲嘶力竭吼加油,跟對面的加油聲匯成兩股音浪,差點把房頂都掀了。
草草草草草,快加油啊!林瑾瑜眼睛瞪得比牛都大,如果這場比賽是以念力決勝負的話,他一個應該能打對面十個。
張信禮本來是沒什麽所謂的,這種沒有證書、沒有獎金,一個學校校內班級自己打自己的比賽在他看來只是茶余飯後的娛樂活動,無所謂輸贏,贏了也沒什麽好處,可林瑾瑜那樣認真的神態在讓他覺得奇妙之余也不由自主受了點感染,好似這真的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贏了會讓人莫名其妙地開心很久很久。
第三節 進行到第八分鍾,對面持球的大前鋒強行投籃時一肘磕到林瑾瑜他們大前鋒的鼻梁骨上。
大前鋒當即倒地,裁判“嗶嗶”吹哨做手勢,示意進攻犯規,進球無效,不判罰球,雙方交換球權。
林瑾瑜看得清清楚楚,這一下掃得是真不輕,大前鋒跪在地上,捂著鼻子好一會兒沒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