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墨猜測,估計是因為周阿姨即將離開,回到國外的子女身邊生活,兩位大爺都心知肚明,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分別就意味著永別,因此難免感到傷感,開始珍惜晚年的朋友。
杜池的工作清閑了下來。
前些天是因為開工作室的事,需要跑許多手續,等資料都提交後,他也不用再整日往外跑。
“再往右邊來點。”
趙小喬站在小院大門的正中間,看看右邊的“筆墨畫室”,又看看左邊的“筆墨造字”,指揮著向墨和杜池把左邊的招牌掛正。
大功告成後,向墨看著左右對稱的兩塊招牌,問身旁的杜池:“你確定是你隨便想的?”
畫室的招牌是白色,造字的招牌是黑色,兩塊招牌大小相同,字體分布呈鏡像對稱,明擺著是花了功夫。
杜池從背後摟住向墨,也不回答,而是看著趙小喬問:“你的成績還沒出來嗎?”
“還有幾天呢。”趙小喬說到這裡,街邊突然響起了自行車的鈴聲。
向墨循聲看去,只見一個帥氣的大男孩正騎著一輛老式自行車,像是青春偶像劇的男主角一樣。
如果向墨沒記錯的話,那就是趙小喬的男朋友。
“我要走了,拜拜。”穿著連衣裙的趙小喬將發絲挽到耳後,坐上了老式自行車的後座。
兩個年輕人沿著街邊逐漸遠去,梧桐和月季都成了偶像劇中的背景。
向墨看著兩人的背影,問掛在他身後的大型犬:“我們什麽時候去約會?”
杜池這時候倒聽到了向墨的問題,回道:“隨時都可以。”
下午向墨還得上課,沒法像杜池那樣自由安排工作。他想了想,說道:“那晚上去江邊?”
“去看網紅橋嗎?”
向墨搖了搖頭:“就想跟你在一起。”
去哪裡、做什麽都是次要,只要跟杜池在一起就好。
杜池心情不錯地笑了笑,也不管還在大街上,啃了向墨的臉頰一口:“好的,老婆。”
向墨回到畫室準備上課的用具,杜池則是去了三樓工作。
大約半個小時後,向墨敲響了杜池的房門:“我來看看三妹。”
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三妹卻還是跟個少女似的,成天跟著三毛在老洋房裡亂竄,一點也沒有準媽媽的自覺。
杜池放下鼠標,來到產房前盤腿坐下,看著裡面小憩的三妹道:“在睡覺。”
木頭房子裡的貓咪睡得四仰八叉,向墨用食指撓了撓她的下巴,毫無反應。
這搞得向墨都不知道接下來可以做些什麽。
他看著三妹沒動,片刻後,身旁的杜池輕笑了聲:“你真是來看她的?”
好吧,暴露了。
“順便看你。”向墨毫不心虛,“怎麽,不行嗎?”
“行,怎麽不行?”杜池勾過向墨的腰,讓他躺在自己懷裡,“想讓我陪你就直說。”
“那你下午再工作。”向墨放松了力氣,理所應當地靠著杜池,那感覺就像在鍵盤上搗亂的貓咪,成心不讓主人好好工作。
杜池好笑地看著向墨:“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粘人?”
“這是你的特權。”向墨不太喜歡杜池這麽說他,微微皺眉道,“你難道不想要嗎?”
貓咪就是這樣,對世間萬物都保持警惕,只有對熟悉的主人才會露出白白的肚皮。
向墨這一面只會對戀人展現,要是杜池不希望他粘人,他完全可以給杜池足夠的私人空間——然後在其他地方再使壞。
“想。”杜池低頭咬住向墨的嘴唇,寵溺的話語從唇角溢出,“粘人精。”
畫室裡的輕音樂換成了歡快的曲子,連學生都覺得奇怪:“向老師,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是很好。”向墨不否認,“晚上要跟你們師娘去約會。”
“哇哦~”學生們發出起哄的聲音,要是換作以前的向墨,他只會覺得頭疼,但現在卻不怎麽在意。
自從跨過心裡那道檻後,很多事對向墨來說,都變得無所謂了。
無所謂未來會怎樣,無所謂別人的目光,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就好。
“這麽熱鬧?”
是時杜池趿拉著人字拖從樓上下來,學生們異口同聲:“師娘好。”
杜池挑了挑眉,以前都不在意這個稱呼,今天卻挑剔道:“師傅的老公也能叫師娘嗎?”
得寸進尺的臭狗。
向墨不想在課堂上討論這個話題,問道:“你下來做什麽?”
“拿快遞。”杜池說道,“你有要拿嗎?”
向墨沒有快遞要拿,回了一句之後就專心上課,不再管杜池。
人字拖的聲音離開畫室,去了外面的小院,而就在這時,小院門口突然響起了拖動行李箱的聲音。
“您是?”
杜池停下腳步,看著走進院內的中年女性,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就是杜池嗎?”中年女性摘下墨鏡,上下打量了杜池兩眼,“果然很帥啊。”
杜池:“?”
向墨聽見熟悉的聲音,從畫室中出來,淡淡招呼道:“媽,你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平時威風凜凜的杜賓犬突然變成了老實巴交的吉娃娃,雙手緊張地貼著褲縫:“阿、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