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心理建設還要更多一層,因為杜池減少了待在老洋房的時間,向墨心裡莫名有種預感,他覺得杜池要跟他提分手了。
畫畫的時候,他做好了杜池回家後就會跟他聊分手的準備,但一聽到“老婆”二字,他懸著的心突然放松,因為他知道這一刻又推遲了。
“有好好吃飯嗎?”杜池問道。
“嗯。”向墨點了點頭。
他真的很討厭自己這種狀態。
一整天除了揣摩杜池的心思,其他做什麽事都心不在焉。提心吊膽,惴惴不安,這完全是戀愛的後遺症。
“你最近好像很忙。”實在不想繼續這樣,向墨試著挑起話題。
“是有點忙。”杜池說著頓了頓,“我爸在催我回家。”
前一句還是正常的聊天,後一句是承接向墨的話題。
顯然杜池讀懂了向墨的語氣和表情,知道他不想再繼續這麽拖下去。
也就是說,他跟向墨一樣,知道期限已過的事。
好了,終於可以開始進入正題了。
“你要回家嗎?”向墨問道。
“看你。”杜池說道,“你想我留下,我就留下。”
感性告訴向墨,他不希望杜池離開,但理性警告他,下次就不再是一個月那麽簡單,他投入得越多,就很可能摔得越慘。
“你想留下就留下。”向墨又把決定權還給了杜池。
他實在不敢做開口的那一個,他不想未來在舔舐傷口時,理智跳出來嘲笑他:是你當初自找的。也就只有杜池開口,他才不用去承受那麽大的壓力。
杜池呼了口氣,拿向墨沒轍似的,道:“老婆。”
“嗯。”向墨摸不準杜池的意思,莫名變得有些緊張,心跳快得他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這段時間你開心嗎?”杜池問道。
他的語氣裡帶著諄諄善誘的意味,像是在為接下來的話題做鋪墊。向墨這時候忽然發現,好像在分手和不分之間,杜池更傾向於後者。
但似乎杜池也有著某種不確定,導致他無法堅定地做出判斷。
所以杜池也不確定兩人能不能走到最後?
“開心是開心,”向墨微微皺眉,沒有順著杜池的話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但——”
“你害怕做出承諾。”杜池主動打斷了向墨。
“你不也一樣嗎?”向墨奇怪道。
承諾代表全身心投入,顯然杜池也在猶豫要不要前進這一步,不然為什麽這麽踟躇?
“這樣吧。”杜池妥協地歎了口氣,“再來一個月好嗎?”
“啊?”向墨愣了愣,“那你家那邊?”
“我可以解決。”杜池說道,“不是什麽大事。”
向墨懸著的心多少放了下來,但他和杜池的狀態都跟上次的遊刃有余不同,他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一個月之後肯定又是無解。
但又能怎麽辦呢?
他不願意前進,杜池也不願意前進,好像也只能維持原樣。
“那先這樣吧。”向墨說道。結果還是沒能逃脫怪圈,反而越陷越深,怪也不怪不得誰,只能怪他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灑脫。
第二天早上,杜池又回了自己家。
兩人明明聊過,卻又像沒聊過,狀態還是那麽不對勁。
談戀愛就是麻煩。
聽著刺耳的知了聲,向墨準備著上課使用的畫具,又開始做分手的心理建設。
這世上沒有誰少了誰就活不下去,這臭狗整天不在家往外跑,他不也挺習慣的嗎?
一大早就出門,大晚上才回家,他乾脆搬出去好了!
小院門口突然駛來了一輛物流小貨車,司機從車上下來,敲了敲敞開的小院門,問道:“是杜先生家嗎?”
向墨放下手中的東西,一邊往外走,一邊應道:“是。”
司機遞給向墨一張單子和一支筆:“麻煩簽收一下。”
物流送來的東西四方扁平,沉得不行,像是一張麻將桌。
起初向墨也沒有在意,把東西扔在小院裡,打算等杜池回來自己搬。
但在轉身回屋時,他的余光突然瞥見貼在包裝盒上的詳情單,彎腰湊近一看,才發現這原來是杜池定製的工作室招牌。
招牌的縮略圖就印在詳情單上,圓框裡有四個漂亮的藝術字,連起來看是“筆墨造字”。
向墨心裡一咯噔,愣愣地站直了身子。
杜池給工作室取名,竟然直接用了他畫室的名字。
這不太對吧?
杜池不是不願意主動嗎?
為什麽會跟他畫室取一樣的名字?
向墨實在摸不透杜池的心思,但這都是次要的,杜池自己的事業,竟然“綁定”了他的東西。
不管是不是向墨想多了,這件事對他來說,就跟結婚誓言一樣嚴重。
沉睡已久的警戒線倏地拉起,腦海中甚至響起了從未有過的警鈴。
向墨後退了兩步,遠離靠在門邊的招牌——這不行,這實在太過了。
杜狗不前進是怕嚇走貓
很快就會正式在一起了
第38章 分手吧
向墨父母離婚的時候,他才剛上小學,對很多事情都沒有概念。後來他媽媽又斷斷續續找了幾個男人,但感情都不長久。
那時候向墨就覺得結婚沒意思,愛情會葬送在婚姻的墳墓裡,而這些年他的想法又有了變化,他認為愛情本身就是墳墓,那張結婚證不過是墓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