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完球的十個人大汗淋漓地坐在教室最後兩排,吞雲吐霧。
王潞安:“怎麽沒我事了?我與有榮焉!”
八班一個體育生道:“以後幹啥都不想跟你們班的人一塊了。上次接力跑輸了,我一整個周末都在挨教練罰。這次要是讓他知道我打球又輸了……”
王潞安:“那肯定不是你的鍋,是左寬拖你們後腿。”
左寬:“滾你媽的。”
那人笑笑:“不過這場打得確實可以。”
左寬陰陽怪氣道:“我是沒想到陳景深最後會把球傳出去,不然我肯定攔下了,絕不讓喻繁裝到這個逼。”
說實話,喻繁自己也沒想到。
但陳景深朝他看過來的那一刻,他莫名其妙地就明白了。
喻繁撚了撚手指,忍不住往旁邊瞥了一眼。
陳景深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他鼻尖沁著汗,額間的頭髮密密地擠在一塊,襯衫髒了幾塊,身上少有的狼狽。
但他已經平穩了呼吸,臉色淡淡。跟身邊那幾個累成狗直喘氣的人不一樣。
喻繁原本沒打算讓陳景深跟來。
但王潞安說打了這麽久的球,可比之前的三千米要激烈得多,怕陳景深走著走著就暈了。
喻繁深有體會,沒再趕人。
王潞安吐出一口煙:“唉,不知道靜姐有沒有把球賽錄下來。待會兒問問。”
左寬:“別想了,她就算錄了,絕對也就錄了兩個人。”
王潞安:“……”
他竟然覺得有點道理。
“學霸,”王潞安說,“你是打了幾年籃球啊?”
陳景深說:“很久沒打了。”
“很久沒打都這麽牛逼?三分球簡直回回都中!”
“運氣好。”
左寬抽完一支煙,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於是他又掏出煙盒:“喻繁,你真不來一根?”
喻繁單手支在課桌上玩手機,低著腦袋搖頭。
左寬眼睛又掃到另一個人身上。
他心念一動,手平移過去,煙盒挪到那人眼前。
“學霸,要不要試試?”
陳景深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左寬溫和地笑道,“學會了,以後你學習壓力大的時候可以放松——”
砰!
椅腳猝不及防被人踹了一腳,左寬整個人當即狼狽地往後挪了一下。
他一激靈,下意識回過頭,對上喻繁冷冰冰的眼神。
“哎,左寬,這就是你的問題了。”王潞安也擰眉,“你自己想戒都戒不掉的東西,還勸人碰啊?”
左寬:“那我不是禮貌問問麽……大家都在抽,我怕學霸覺得我們不歡迎他。”
“你要是嫌煙多,就塞鼻孔裡自己抽。”
喻繁起身,不輕不重地踹了一下陳景深的椅子,“走了。”
……
王潞安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問章嫻靜有沒有錄像。
章嫻靜不負眾望,錄了。
“我呢?我在哪?為什麽整個錄像都是學霸和喻繁!”王潞安痛斥,“我們關系這麽鐵,你特麽連我的影子都不拍一張?”
“放屁,”章嫻靜指著手機屏幕的角落,“你低頭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鞋尖?!”
“……”
兩人在前面熱熱鬧鬧地爭辯。
剛打完一場球,喻繁已經沒了睡意。
他後靠在椅子上,低頭繼續他的貪吃蛇事業。
貪吃蛇前期比較簡單,他玩得心不在焉,另隻手裡還把玩著煙盒。盒子被他轉了幾圈,發出幾聲動靜。
“喻繁。”陳景深單手垂在課桌上,手指裡捏著支筆,很輕地叫了他一聲。
喻繁沒吭聲,只是玩遊戲的操作慢了一點兒。
幾秒後,旁邊沒聲音,喻繁擰眉:“說。”
陳景深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東西:“我剛才聽你的,沒接那根煙。”
喻繁:“?”
我跟你說話了麽你就聽我的?
“所以,公平起見,你是不是也該聽我的別抽——”
喻繁磨牙:“閉嘴……”
叩叩叩。
旁邊的窗戶被人用力敲響。
喻繁立刻把手機壓進大腿下面,另邊手熟練地翻了下手指,把煙盒收進手心,抬頭——
胡龐氣勢洶洶,隔著窗戶說:“開窗!”
他身後還跟著左寬那幫人。他們神色煩躁,也是剛被抓出來。
喻繁打開窗:“怎麽?”
“你說呢?”胡龐往身後指了一下,“你們幾個,剛才是不是在實驗樓抽煙了?”
喻繁:“沒抽。”
“又撒謊是吧。”胡龐拿出手機,“同學特意發匿名短信向我舉報的,你看看,這是不是你?”
聽見“舉報”二字,喻繁臉色微冷,抬眼去看。
【未知號碼:胡主任,我要舉報喻繁,王潞安,左寬……等多名同學在實驗樓的教室裡抽煙。】
【未知號碼:喻繁常年在學校抽煙,影響同學。他的抽屜裡都是煙盒,希望主任能夠及時查清並處分。】
【未知號碼:[照片]】
照片裡只有一個人。
教室後門的門縫中露出喻繁半邊身子。他支著下巴,懶洋洋坐著,身邊滿是煙霧。
照片有點模糊,拍的位置應該有點遠。喻繁看了幾眼:“所以呢,煙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