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東知道他要走,還很熱情地想要替他安排飛機,宋玉章應下來了。
等回到孟宅,宋玉章將兩箱黃金都放在了孟庭靜的臥室中,孟庭靜側目而觀,心想宋玉章對他倒是放心。
“廖天東安排了飛機,就在明天。”
宋玉章盤了一條腿坐在床上,孟庭靜背著手道:“他倒還真挺急。”
“我們都走了,海洲就是他的天下,他能不急嗎?”
孟庭靜撩袍在床邊坐下,單手握住了宋玉章的手,宋玉章靜默良久,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要你跟著我背井離鄉……”
孟庭靜心頭微軟,正要說他無所謂在哪時,便聽宋玉章慢悠悠道:“可真是你三生有幸啊。”
目光斜昵過去,宋玉章正衝他笑,笑得很動人美好,孟庭靜忽然就覺得很安寧,他抓起宋玉章的手咬了一口,“早點睡,明天上路。”
翌日清晨,宋玉章和孟庭靜分開行動,定了時間碰面。
宋玉章走之前,孟庭靜抓了他的手,語氣很堅決道:“八點。”
宋玉章微一點頭,“八點。”
孟庭靜放開了宋玉章的手,心裡有些惴惴的混亂,待宋玉章走後,步伐焦灼地在原地走了兩圈,還是孟素珊過來同他說話,才叫他勉強定了心。
宋玉章回到宋宅,仆人們提前收到了消息,已經將行李悉數整理完畢,車也都發動好了。
仆人們來往著將行李運上車,宋玉章站在草坪上回頭望向晨靄中高大巍峨的宋宅。
記憶如相片般慢慢隱去,好的壞的,開始的結束的,都隨著清晨的微風遠去,宋玉章扭過臉,迎面看到了在湖邊梳洗羽毛的白色鳥兒。
這白鳥從來不親人,它遠遠地看著宋玉章,宋玉章也看著它,白鳥似有所感地緩緩站起,宋玉章摘下帽子,向它揮了揮,大白鳥昂了下頭,它依舊是不在乎任何人,很漠然地轉過臉繼續梳毛。
車隊發動,前往機場。
與此同時,孟家那邊也出發了。
“兩面都出發了。”
“好——”新法部部長手掌猛地一拍桌子,雙眼之中射出險惡光芒,“這回,我非扒他們一層皮不可!”
新法部上上下下整裝待發,各個荷槍實彈,面上神情具很凶狠,在他們部長的一聲號令之下,集體撲向了海洲唯一的一個機場。
宋孟兩面的車隊一到機場,立即就被團團圍住。
“下車,都下車!”新法部部長氣勢洶洶地過來拍了車門,“我懷疑你們私攜黃金出境,下車接受檢查!”
新法部的人現在在海洲特權威盛,車隊稍一猶豫後,便前前後後地都下了車。
下來的人中沒一個是宋玉章或者孟庭靜,看他們的模樣,好像全是仆傭一類,新法部部長頭腦“嗡”的一聲,心想難道廖天東是在騙他?
不管不顧地先查抄了車內的皮箱,結果箱子裡頭全是些舊衣服,新法部的人立即就明白自己這是上當了!
海洲的清晨,繁華而熱鬧,身著淺色大衣的男人頭戴了個黑色的帽子,圍巾圍住了他下半張臉,他獨自一人穿梭在街邊,在碼頭邊停下,問那賣糖燒餅的師傅買了幾個燒餅,手捧著熱騰騰的燒餅,他步伐輕快地低著頭悄然走入碼頭上船。
等腳步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時,宋玉章便被一股力道拉進了轉角,他撞進孟庭靜的懷裡,抬眼笑道:“我可沒遲到啊。”
但凡是官,宋玉章都是留個心眼,廖天東錢給的那麽爽快,還特意安排了專機,宋玉章就知道其中有詐,乾脆將計就計,讓他們自己窩裡鬥去,自己和孟庭靜走水路離開。
孟庭靜比宋玉章要早來一些,他畢竟守了碼頭這麽些年,說沒有半點感情是假的,只是,這是宋玉章哪!
在等待的時間裡,孟庭靜心裡還是急得很,沒辦法,他愛的是宋玉章,從第一眼就叫他得折騰一輩子。
岸上似乎隱隱傳來動靜,船已然發動開出,宋玉章舉起了手裡的糖燒餅往孟庭靜嘴唇上杵了杵,“喏,還給你帶了燒餅。”
海風徐徐吹來,孟庭靜摟著宋玉章,低頭咬了一口糖燒餅。
“甜不甜?”宋玉章問道。
孟庭靜咬了滿口的芝麻和滾熱的糖漿,嘴裡燙得都快起泡,但的確是甜,額頭磕在宋玉章的額頭,他低聲道:“甜。”
一陣風刮得厲害,宋玉章頭上的帽子被吹飛了,他一扭頭,便見那頂帽子在風中飄搖了兩下便緩緩落在了海上,海中波浪沉浮,那帽子隨波逐流地漸漸遠去,成了宋玉章視線裡一個小小的黑點,遠處的海洲也逐漸變得朦朧。
他想起他踏上海洲的第一天。
宋明昭來接的他,一路懷著鬼胎地同他說話,他下車進到宋宅,宋晉成和宋業康兩兄弟正在廳內候著準備對付他,還有姍姍來遲的宋齊遠……之後的人與事、愛與恨,都是他未曾所料……
宋玉章迎著風,海風迷人眼,他微眯著眼睛輕輕一笑,他想他還是不後悔,不後悔——成為宋玉章。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很舍不得地寫了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