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被他的窘迫模樣逗得笑出了聲,他拍了下宋齊遠的大腿,笑道:“我若要使美男計,就乾這麽點事兒,那也太委屈我這張臉了。”
宋齊遠受不了地反拍了下他的大腿,同時也的確沒找出什麽可反駁的話語來。
以宋玉章這樣的人品相貌,只是為了招攬人才就使美男計,的確是大材小用了,怎麽也得是……宋齊遠不想了,繼續想下去,真就是賣弟求榮了!
宋玉章認為要將俞非魚挖角不難,難的是讓俞非魚死心塌地留下來乾活,且得不是因他的緣故。
太好撬動的人才日後也必然很容易被其余人挖走,所以宋玉章不著急。
一碼歸一碼,宋玉章同俞非魚照樣的是交往遊玩,滑雪之約沒有成行,海洲附近始終沒有下雪,去遠的地方,宋玉章又走不大開,他也有他的事要忙。
初八那天,聶青雲終於是完成了所有的交際可以閑下來休息一會兒了,一整個新年,她都像是忙碌的蜜蜂一般穿梭在各個聚會人群之中,誓要重新在海洲織羅起一個新的交際網。
從前聶青雲也愛參加聚會,但純粹只是為了玩,如今帶有目的,她便察覺出了有些微妙的差異來,原來有的笑臉不是真笑臉,有些親熱也都是假親熱,交際場上別說真心了,連好意都極少,想獲得什麽,便付出什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正當聶青雲坐在沙發裡揉捏跳舞跳得紅腫的雙腳時,聶茂匯報說宋玉章來了。
聶青雲對宋玉章的態度早已平和,甚至是有些虧欠,她也說不好為什麽,但感覺上的確如此。
聶青雲把腳放下,裙擺也重新掖掖平整,“請他進來吧。”
宋玉章一進來,看到聶青雲眼下的青黑便笑了。
聶青雲不知道他笑什麽,頗為緊張地看了一眼自己。
“青雲姐,過年好。”
“過年好。”
聶青雲微一頷首,矜持道:“請坐。”
宋玉章說來拜年,人卻是空手來的,坐下寒暄了幾句後便道:“青雲姐,最近很忙吧?”
聶青雲一下聽懂了他的意有所指,不知道他是出於關心還是譏諷,聶青雲在交際圈裡只打了幾天的滾,已吃了不少言語上的虧,有明槍也有暗箭,她如今像是自動裝了盔甲,無論面對誰,內心總含有一種警惕。
“忙,是忙,新年嘛,聚會多。”
“我聽說了,青雲姐你最近在交際場上很出風頭。”
聶青雲淡淡一笑,“出風頭談不上,只是一起跳跳舞,說說話罷了。”
“青雲姐不必謙虛,能讓所有人都隻想同你跳舞,這就是本事。”
聶青雲聽他好像真的只是誇讚,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其實,你同飲冰,你主外,他主內,正是很好的一對兄妹搭檔,”宋玉章端了茶杯,眼睫毛向上微翹地看向聶青雲,“可惜現在聶家太亂,很需要一段時間來休整,等緩過這一陣,你同飲冰都各自做好各自的事之後,想必聶家會重新好起來的,青雲姐,你說是嗎?”
聶青雲琢磨了一下他的話,眼神從思索轉向銳利,她扭過臉看向宋玉章,“休整?怎麽樣休整?”
宋玉章抿了口茶,手掌輕撫了熱茶的杯壁,“現在聶家最困難的有兩件事,一是開礦遭搗亂,二是運輸困難,如果,有一個就在海洲又足夠有勢力能夠鎮住搗亂份子的買家,聶家的情形是不是就能平穩許多?”
“那當然,可是哪來這樣的買家呢?”聶青雲不解道。
宋玉章微微勾唇,對著聶青雲清淺一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第131章
初十,商務聯合會召集了海洲所有成員召開新一年的商務大會。
海洲商務聯合會大小成員共計四百七十二人,大禮堂裡坐得滿滿當當,前頭兩排的座位專留給商務聯合會中頗有分量的核心成員,座位上貼了名字,都是精心安排的順序,一個也不能錯。
宋玉章來時,前排座位坐得已經差不多了,首位和次位卻是缺席。
孟庭靜、聶飲冰。
宋玉章雙手插在口袋裡凝視了一下這兩個名字,便在第三個座位上坐下了。
按照如今海洲的格局,老主席這位置安排得倒是不錯。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聶家現在只是亂,亂過了這一陣也總會好起來,老主席心裡有數,如果聶雪屏還在,聶孟兩家的位序或許還真不好排。
宋玉章手指摩挲了下表帶,心裡很平靜。
身後交談熙攘之聲不斷,宋玉章的右手邊是海洲的“調味大亨”,海洲的醬油鹽醋都由他家生產,分量著實不輕,宋玉章同這位調味大亨不熟,但他三言兩語也很快與他攀談起來。
兩人正有說有笑時,調味大亨神色一肅,立即站起了身,“孟老板。”
孟庭靜來了。
前排座位上瞬間起立了十數人同他招呼。
孟庭靜聲音不高不低,語氣不鹹不淡,態度客氣中帶著疏離,籠統地與眾人說了句“新年好”,他掃了一眼空著的座位,余光從宋玉章身上掃過,宋玉章今日黑色西服黑色大衣,顯得很冷肅端正。
孟庭靜撩袍在首位坐下,單翹起一條腿,望向前方布置得紅火喜慶的主席台。
八點五十分時,老主席也到場了,他一入場,前前後後都有了動靜,今日是他卸任,老主席當了十幾年的商會主席,一直以來致力於周旋調停各商之間的矛盾,簡稱和稀泥,和了十幾年,也著實不容易,雖無多少魄力,但也的確是德高望重,許多小商家受過他的恩惠,對他很是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