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
聶雪屏目光中微微閃動著光亮,“修建鐵路需要大量工人……”
“沈成鐸那人手多的是。”
“孟家在海洲經營多年,同運輸局的關系牢不可破。”
“為了利益走到一起,自然也可以為了利益分開,我已說服廖天東批準修建鐵路。”
聶雪屏注視著宋玉章,看他眼中全是勢在必得,不由伸手輕撫了下他的額頭,“又出汗了。”
宋玉章抓了他的手握在心口,“答應我,同宋家合作,海洲會有一條新的鐵路,聶家的礦產會源源不斷地運往全國,海洲的運輸將會打破壟斷,年底的商會主席也一定是你!”
聶雪屏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興奮、激動、自信……還有年輕。
那種勃勃的生機與孤注一擲冒險的勇氣。
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聶雪屏的手插入宋玉章腦後柔軟的頭髮,心中微歎,“我答應你,同宋家合作。”
終於得償所願,宋玉章瞬間如釋重負,胸口憋著的氣吐出,手掌也隨之松了開來,人向後退了兩步,聶雪屏扶住他的肩膀,“小心。”
宋玉章半靠在聶雪屏的胸膛,他渾身上下裡裡外外全都出了汗,背上的襯衣幾乎是濕透了般貼在他的身上。
他很有把握,但同時也冒足了險,這一招幾乎是等同於空手套白狼,無論是接近廖天東還是說服聶雪屏,哪怕一點點出了差錯,他今日就要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條路,他沒有跪著走,也沒有依靠聶雪屏對他的喜歡,這是一條全然靠他自己的本事走出來的路。
宋玉章忽然有些激動,他扭頭勾住了聶雪屏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上去。
這樣的時刻,他需要發泄。
“玉章、玉章……”
聶雪屏手去逮了宋玉章在他身上亂摸的手,將他的兩隻手牢牢地握在掌心,嘴角含笑道:“冷靜些。”
宋玉章面上亮晶晶的出了汗,嘴角也是含笑,笑得很瀟灑風流,“不行,我快憋死了。”
聶雪屏眼眸深深地注視著宋玉章,他頭一次見到宋玉章時是在醫院裡。
聶伯年病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好,他親自去接了聶伯年出院,懷抱著又輕又軟的兒子,心中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憂愁,只是心情淡淡的,他一向都是如此,對什麽事都淡淡的。
從小被教養了要扛起整個家族,自然心思要更穩重些。
唯一一次的失態大約是妻子忽然早產。
少年夫妻,一朝分離,痛楚過後,五年時光如流水,就那麽平淡地流淌過去,生活幾是一成不變。
醫院的道路鋪了顏色斑斕的卵石,細細長長的一條,兩邊長滿了細密的綠草,他聽伯年說前面的人長得很好看,他漫不經心地一抬眼,只看到了個戴著帽子的修長背影。
是個男人。
他低垂下眼,未再多看。
再後來,那男人回過臉,帽子壓住了他小半張臉,便格外地突出那雙帶著笑意的眼。
他很年輕,很有活力,眸光中散發出瀟灑而肆意的光芒,笑意從他的眼一直流淌到他微窄的面頰、豐潤的唇珠。
聶雪屏從未想過自己會一見鍾情。
更未想過他一見鍾情的對象會是個男人。
他看上去也就才二十歲左右,在聶雪屏看來,幾乎可以算是個小孩子。
不知姓名不知經歷,然而一見鍾情便是一見鍾情,無需任何旁的修飾。
這種鍾情幾乎令聶雪屏感到了羞愧。
這把年紀,竟愛上了個這樣年輕又陌生的小男孩子。
聶雪屏一手撫了宋玉章的面頰,低頭輕吻了一下他,“那就不要憋了。”
聶雪屏的掌心有許多繭,那些繭宋玉章都一一摸過,那代表了聶雪屏身上的歲月與經歷,賦予了聶雪屏這個男人獨特的味道,宋玉章有些飄飄然。
聶雪屏俯身過去,親了宋玉章,宋玉章搭在沙發上的腿落下,雙臂抱緊了他。
宋玉章長出了口氣,人靠在聶雪屏肩上,臉頰在他肩膀嗅蹭了幾下,過去在聶雪屏的臉上胡亂親了親,咬住了聶雪屏的耳垂。
宋玉章筋骨齊軟,懶洋洋地躺在沙發裡,他拉著聶雪屏的手不讓他走,另一手去鑽聶雪屏的長袍,被聶雪屏按住了。
宋玉章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聶先生,你這是要憋著?”
聶雪屏按住他的手,“出了一身的汗,去洗洗吧。”
宋玉章道:“聶先生,如今咱們可是合作的關系,別那麽見外。”
他爬起身,因為躺著,後腦杓的頭髮有些亂糟糟的,他勾了聶雪屏的肩膀,“別憋著,都是男人,我知道憋著的滋味不好受。”
聶雪屏仍是抓著他的手,面上笑容淡淡,“不管就是了。”
宋玉章想起宋齊遠說的,不禁道:“聶先生,你這幾年不會一直都是憋著的吧?”
聶雪屏目光含笑地看他,宋玉章佩服地親了下他的眼睛,由衷道:“真厲害。”
聶雪屏因他的親吻而閉上了眼,原本被他按住的那隻手卻趁機抓住了他,他睜開眼,宋玉章在對他笑,笑得如初見般肆意天然,“聶先生你現在有我了,不必憋著。”
宋玉章在這事上是老手了,自信憑自己的手段,任是佛祖也要拜服在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