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天長,他就不信撬不開宋玉章的心防。
只是一點,還是叫孟庭靜心裡有疙瘩。
宋玉章隔三岔五就會去看望聶伯年。
他當然不會吃一個小孩子的醋,但聶伯年是聶雪屏的兒子,宋玉章去看聶伯年是看在誰的面子上,簡直不言而喻。
而且宋玉章一去聶家,就不可避免地有時要碰上聶飲冰,這兩人之間也是有過一段故事的。
孟庭靜雖然心裡不舒服,但是沒有辦法,因為宋玉章不樂意他管,所以說孟庭靜根本不覺得現在他同宋玉章的關系有多好,最起碼不像宋玉章覺得那樣好,他想要的是有資格去“管”宋玉章的關系,如果宋玉章想管他,他也很歡迎,他是一貫的潔身自好,根本不怕管。
宋玉章看望聶伯年,其實沒有孟庭靜想的那麽複雜。
他認識聶伯年,喜歡聶伯年,聶伯年是個孤兒,這三點無論哪兩點摘出來,都足夠令他想去關心聶伯年了。
況且聶伯年是那樣懂事可愛而又孱弱,這樣一個玫瑰花一樣的小孩子,他多去關心一下又有什麽問題呢?
“畫的真好。”
宋玉章讚賞了聶伯年畫的小貓,掌心撫了下他的短發,“今天畫了多久?”
“一個多鍾頭。”
“中間休息過嗎?”
“休息了。”
“乖。”
宋玉章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伯年最乖了。”
聶伯年對他笑了笑,也親了一下宋玉章的臉,“玉章哥哥最好看了。”
宋玉章失笑,將他抱在懷裡轉了一圈,聶伯年咯咯地笑,笑聲很快樂,於是宋玉章也感到了快樂。
宋玉章能感覺到自己一點一點又“長好”了。
這“長好”的功勞裡應該有孟庭靜的一份。
孟庭靜像一卷狂風,用他自己的力量強行將他拉出了漩渦。
當然,沒有孟庭靜,宋玉章自己也能長好,但有了孟庭靜,好的確實快了一點兒,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宋玉章對孟庭靜的那一點感念在晚上見面後就全喂狗了。
今天很特別,是孟庭靜來宋家見他,宋玉章沒反對,也讓廚房好酒好菜地招待了孟庭靜。
到此為止,還算融洽。
孟庭靜吃了飯後同他在草坪上散步,除了夜裡的風有點冷之外,亦很融洽。
然後孟庭靜就不想走了。
宋玉章微笑道:“回去吧,明天我去你那兒。”
孟庭靜手背在身後,臉看著宋玉章房間窗戶外的風景,外頭一片黑漆漆的,湖面上泛著一點微光,風景實在是乏善可陳,孟庭靜道:“你這裡難道不能住人嗎?”
宋玉章稍作了讓步,“我叫傭人給你收拾一套客房出來。”
“我說的是你這裡。”孟庭靜腳點了點地面。
宋玉章語氣微微淡了,“回去吧。”
孟庭靜回過臉,目光沉靜,“為什麽不讓我留下?”
“沒有為什麽。”宋玉章的語氣略有些生硬。
理智上,孟庭靜知道自己該走了,但是腳步卻無法挪動,他知道宋玉章剛從聶家回來,“你是忌諱什麽?還是怕什麽?”
“孟庭靜,”宋玉章微冷道,“差不多了。”
孟庭靜胸口微微起伏,目光明而亮地閃了幾下,終於還是忍下了這口氣,走了。
這一回,兩人三天都沒有見面。
宋玉章閑下來就去沈成鐸那,他不知道沈成鐸一見他就滿腦子淫亂思想——沈成鐸身邊全是年輕秀美的美少年,而他早在好幾年前就脫離了美少年的行列,十一二歲的時候還勉強能算,十三歲他便開始發育,一路往美男子的方向發展了,不大有機會柔美可人。
只要宋玉章一來,沈成鐸立刻就能放下手中事務去招待。
宋玉章將他當作酒肉朋友和某種意義上的知己。
沈成鐸很能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他以前也能,現在差了一些,但也還行,因為他正在慢慢“長好”。
“怎麽了?”沈成鐸試探道,“同人吵架了?”
宋玉章瞥他一眼,“吵架?跟誰?”
“相好唄。”沈成鐸狀似隨意道。
宋玉章笑了笑,沒否認。
沈成鐸來勁了,“誰啊,這麽不知好歹,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的事,”宋玉章放下酒杯托在手心,“我不會為了這種事不高興。”
“佩服。”
沈成鐸豎了大拇指,“真男人。”
宋玉章跟他碰了下杯子,“彼此彼此。”
沈成鐸心想既然都承認他是真男人了,怎麽就不考慮考慮他呢?哪怕稍加暗示也行啊。
宋玉章沒有暗示他,倒是對他這裡的國產雪茄很感興趣,那雪茄品質不錯,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抽完了,你喜歡,我下回進貨的時候多拿一些。”
“多謝。”
沈成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兄弟倆還用謝嘛。”
宋玉章的肩膀寬而直,拍下去絲毫不柔軟,然而還是叫沈成鐸浮想聯翩,很奇怪,宋玉章身上的確有股奇特的魅力,男女通吃,雅俗共賞。
冷戰的滋味不好受,孟庭靜先遞了台階,叫孟家的車去接宋玉章,宋玉章也沒拿喬,他同孟庭靜之間是各取所需的關系,兩人之間是平等的,拿腔拿調那是情人之間才有的行為,他們是“朋友”,吵完一架依舊是兩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