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敘從貓眼裡看,果然是陸庭。
說來就來, 真這麽閑?
他打開門, 陸庭站在門外,眼也不眨地說道:“你女朋友讓我來照顧你。”
“我女朋友瞎說你不用當真, 現在可以走了,”沈敘要關門,這輩子他都沒想過死對頭會親自登門, 雖然不是來打架的。
對方手掌抵在門上, 甚至拿出了聊天證據:“她自己說的。”
“......是開玩笑。”
當著他的面,陸庭給「沈溪」發了信息詢問,然後將手機展開到他面前:“她不回答,看來是默認了。”
“.........”這也行?
五分鍾後, 沈敘讓陸庭進了門,不是他被死對頭的厚臉皮震驚到,而是想通了, 能使喚陸庭為什麽不用, 他朝廚房一指:“今天的碗沒洗,要不你先把碗刷了?有助於我不牽扯到背部的傷口怎麽樣?”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陸庭沒看廚房, 倒是看到了客廳擺在角落裡的男模特。
反正已經被揭穿, 沈敘無所謂他看到什麽, 不滿道:“那你上門幹嘛來了?”
“我看看你傷。”陸庭拉過他。
沈敘也不推辭, 燒傷確實難受,後背的衣服很快被掀起,之前他從鏡子裡照過,紗布蹭著衣服快掉了,在醫院時想整個纏住,但考慮到洗澡不方便就隻做了黏貼,此時已是搖搖欲墜。
“藥吃過了嗎?”陸庭問。
“吃了。”
“其他東西在哪兒?”
“我臥室,”沈敘朝臥室方向努了怒嘴。
陸庭去臥室拿,一進去便擰起眉頭,床頭櫃上擺著用過的紅酒杯,被子沒疊,一角耷拉在床沿,剩余的團在床裡和邋遢的妹妹差不多,能想象冬天更不會疊被,早起留個被洞晚上再鑽回洞裡的情景。
他拿了紗布和藥膏出來。
燙傷膏重新抹上傷口,涼涼的感覺覆蓋住灼痛,沈敘舒服地喟歎一聲,陸庭雖然沒處理過,但在醫院時有看護士怎麽操作,內層凡士林油紗布貼合傷口防止破潰黏連,外層則用普通巴掌大的紗布覆蓋。
“好了,”陸庭將他衣服放下。
沈敘現在相信,陸庭是真的來照顧自己的,應該是良心有愧,還算有人性。
“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再幫我洗個澡?”
“還有呢?”
“再洗個頭?”
沈敘竊笑,這廝有輕微潔癖他會不知道嗎,可是不用白不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別不情願啊,我可是為了你才受的傷,之後還得耽誤工作,你說你是不是得照顧到我方方面面?”
“嗯,你說得對,”陸庭答應。
“........”答應得好快,汗!
這下輪到沈敘傻眼,一點欺負死對頭的爽感都沒有,你是不是得猶豫猶豫考慮考慮,一番不情願掙扎之後再應呢?
然而沒有。
“走吧,先洗頭。”
“......”
“磨蹭什麽?”
還催上了。
沈敘起身,領他一起進浴室,然後站在洗手池前彎下腰。
陸庭拿起連接的專用洗頭的花灑調節水溫,除了父母,他是第一次幫別人做這些,卻意外得順手,旁邊置物架上擺放著洗發露、沐浴露等一用物品,濕潤了頭髮後,他拿起洗發露倒了些在掌心揉搓在沈敘腦袋上。
“可以啊,你洗頭還挺舒服,該不會以前做過發廊小哥?”沈敘是故意沒事找事。
陸庭沒惱火,簡單回答:“沒有。”
“那做過發廊小妹?”
“更沒有。”
“哦。”
竟然胡說八道都不和他抬杠了,沈敘無所適從,稍稍睜開眼,有水從眼皮滑落,剛想讓陸庭給他拿毛巾,眼睛便被柔軟的布料覆蓋,隔著毛巾,對方的手指輕輕摁在他眼皮上擦掉了水漬和泡沫。
“........”這麽細心,好難適應,“你有沒有想過罵我幾句?”
“你有病?”
這感覺對了。
揉搓完頭髮,陸庭衝乾淨泡沫,沈敘以為洗完了,結果又來了一遍,第二遍洗完還上了一遍護發素,衝啊洗啊洗啊衝啊.....果然輕微潔癖要不得!怒!
“老子頭都給你洗禿嚕皮了!”
陸庭哼了聲,卻是笑著哼的。
沈敘渾身一個哆嗦:“我總覺得有病的好像是你。”
陸庭承認:“我也覺得自己有病。”
“有考慮過馬上去治療嗎?”
“工作忙,脫不開身。”
“好借口。”
兩人面對面,陸庭幫他著頭髮,濕漉漉的發絲凌亂得垂落在額前,他全程都沒動下手指頭,任毛巾裹住腦袋揉來揉去,力道不輕不重還不錯就是忒慢了點,換平時自己兩三下就完事了,催促道:“好了沒有?”
“多擦一會兒,吹起來乾得快。”
陸庭斂下目光,看向沈敘眼睛,以前沒仔細看過,現在才發現他細長的睫毛時而輕輕一抖比起假睫毛更順眼,不擦粉底的臉看起來也更乾淨舒服。
擦完頭髮,指尖自然而然撥開了沈敘額前擋眼睛的劉海。
沈敘松口氣,這腦袋終於是完事了。
然而下一秒,陸庭欺近他,手搭在他褲子上解開了一顆扣子,隨著解開的「嗒」一聲,心頭跟著一跳:“臥槽!!你幹嘛!”
“你不是還讓我幫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