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鄧暢伸出手,“那合作愉快?”
鄧暢垂眸看著路西伸出來的手,過了兩秒,就在路西開始覺得尷尬時,他伸手攥了下路西的指尖。
透過薄薄的絲絨手套路西能感覺到,鄧暢手挺涼的。
“合作愉快。”鄧暢說,似乎是微微抬了下嘴角。
——
當天晚上當然沒有合樂練習,因為所有人湊在一起,看完了男單比賽。
最後俄羅斯名將瓦裡琴科以1分之差戰勝了日本名將折原千裡,拿下今年世錦賽金牌,傑爾斯是銅牌。
17歲的日本小將淺野昴發揮很出色,不過畢竟4F+3Lo的連跳摔了,如果他還在青年組這樣的高級連跳摔了也沒關系,但是在強度最高的世界級賽場,這樣的失誤直接讓他最後隻拿到第六名。
但是對於這位剛剛升入成年組,和鄧暢一樣年紀的小將來說,這個成績已經相當不錯,也刷新了個人最好成績。
路西看得手癢,他是少有的喜歡比賽的運動員,站在大賽賽場上就熱血沸騰。
想到自己剛剛豪言壯語年底要在選拔賽上搶鄧暢名額,他忍不住又看了鄧暢一眼,不過鄧暢目光專注地在看電視。
路西再一想,他們兩個剛剛達成了合作關系,不能這麽快就搞事,於是勉勉強強把自己的好勝心按了回去。
所謂合樂練習,指的是大比賽之前,選手們要合著配樂排練自己的表演,也就是參加比賽的短節目和自由滑兩套節目。
這種練習不會每次都跳全套,因為跳一整套節目實在是太累了,4分30秒的時間,8個跳躍、聯合旋轉、步法以及不間斷的全速滑行。
有人說花滑運動員跳一套自由滑的強度相當於用跑400米的速度跑整個1500米,科學與否無從考證,但反正路西自己一套自由滑下來,至少得緩半個小時,而且半小時之後讓他再做第二套也是腿軟的狀態。
所以實際上合樂練習中,選手更多是跳自己之前表現不太好的片段,或者摳細節。
不過在一個選手的合樂時間裡,他的配樂會一直循環播放,要不就是跟和他同組的選手兩人交替放。
這也是為了讓選手熟悉自己的卡點,因為有時候比賽中摔一下節奏會亂,但配樂聽得多了,只要聽一下現在的旋律,就知道下面要做什麽動作。
他們要習慣在音樂的各個時間段,用最快速度跟上節奏。
兩人一組是最近幾年出來的練習方法,之前是三四個人一組,因為教練看不過來,選手間就要互相照應,不過三四個人一組還是有人會被忽略,所以就乾脆改成了兩人一組,一對一。
但合練這事兒也有個度,因為教練才是絕對權威,選手互相只能看看動作有沒有技術性的問題,跑位有沒有跑錯,還有就是聊聊天,調整調整心態……
當然,路西是不指望鄧暢能陪他聊天幫他調整心態了,但別管怎麽說,有人一塊兒練還是比一個人傻練好一點的。
其實男單比完,陳岐教練就沒事兒了,因為去比賽的選手裡,只有男單的崔笑是他組裡的運動員。
路西雖然不太關注這些,但大概也知道,選手之間是競爭的關系,這種競爭會關系到教練的成績和獎金,這必然就會導致教練之間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和諧。
比如就算一起去了世錦賽,包仲傑不會讓陳岐在女單或是雙人項目上有任何話語權,同樣的陳岐也不會讓包仲傑練自己手下的選手。
而即使是相對來說更與世無爭,和陳岐關系更好的林應素,也非常有分寸:他可以教路西怎麽跳舞,但是如果是路西參加全國冠軍賽的事兒,那就所有主意都讓陳岐自己拿。
但是大部隊肯定還是得一起回來,這就導致陳岐雖然沒事兒了,還是得在俄羅斯呆著,等到女單、雙人滑和冰舞都比完,才能回國。
不過他的注意力已經沒在世錦賽上,而是轉移到了路西、鄧暢他們這邊。
第二天女單自由滑,陳岐直接一個跨國電話打過來,跟他手底下的三小隻討論全國冠軍賽。
祝思白是青年組,先被趕到一邊玩泥巴。
路西和鄧暢找了間安靜的空教室,跟陳岐打視頻。
“今年全國冠軍賽,你們崔哥不準備參加,世錦賽體力消耗太大,而且他有點拉傷,不打算那麽拚了。”陳岐上來就拋出一個重磅消息,“所以今年的冠軍基本上就在——我不用客氣了吧?”
路西和鄧暢非常同步地搖頭。
“嗯。”陳岐滿意地點點頭,“今年冠軍基本就在你倆之間出了。”
完全沒把劉新宇當個對手。
劉新宇要是知道,估計得氣得連翻二十個大白眼。
——
陳岐這人廢話很少,說完直接開門見山,討論冠軍賽的編舞。
“鄧暢就跳今年四大洲賽那兩套?”陳岐問,“編排要改嗎?”
“不改了。”鄧暢說。
陳岐點點頭:“那兩套難度挺合適的,技術分在國內頂尖了,也不會太勉強。”
鄧暢「嗯」了一聲,換別人他肯定不回話了,這是給足教練面子。
花樣滑冰選手通常一個賽季就準備兩套節目,一套短節目,一套自由滑,今年不管參加多少比賽,都隻上這兩套節目,最多再加一套表演滑。
這是因為每套節目的編排都很複雜,還要製作對應的考斯滕,從零開始編好、練好一套節目已經很難了,再準備備用的基本上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