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分鍾後,他們到了淞城最有名的景區:冰雪大世界。
“不是說不去冰場嗎?”路西望著售票亭的排隊長龍,不太高興地問鄧暢。
“這個不是冰場。”鄧暢遞給他一本宣傳冊,“是遊樂場,去不去你決定。”
路西皺著眉頭打開宣傳冊,起初表情寫滿了「我看看這都是什麽妖魔鬼怪」,但在看到其中的雪圈、雪迷宮、狗拉雪橇……之後,他緊繃的神情逐漸舒展開。
最後,路西滿臉「我才沒有很想去呢」的表情,矜持地把宣傳冊塞回給鄧暢,“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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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大世界一進去就是座高聳的雪山,上去可以坐雪圈,就是在一個皮質的救生圈樣子的座位裡,從山頂滑下來。路西發現自己好像有點恐高,坐在雪圈裡,兩隻手抓著把手,有一點點虛地看向鄧暢:“這個不會很——”
“帥哥!走嘍!”負責推雪圈的工作人員大喊一聲,一用力把路西的雪圈推了下去。
路西:“快——吧——啊——”
一路以響徹整個雪圈區的慘叫聲變著調地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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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圈衝下坡時自身也會旋轉,衝下大坡又滑過長長的緩衝道,路西仰面朝天躺在雪圈裡裝死,旁邊傳來雪圈摩擦雪地的聲音,鄧暢從隔壁那一道滑下來,姿態很從容,問路西:“沒事吧?”
路西大喘氣了幾下,緩緩豎起拇指時笑起來:“還蠻爽的。”
又說:“我們再去排一次吧。”
雪圈於普通人來說不至於興奮到能玩好幾次的程度,但是路西很輕微的恐高就讓這項遊戲的刺激指數加倍。
鄧暢看了看雪圈區排得黑壓壓的長隊:“……”
鄧暢舍命陪君子:“好。”
又排了三圈,路西對雪圈的新鮮勁兒總算過去了,再往裡走,他們在雪中迷宮追跑打鬧了一會兒,在雪仗區互相扔了一大堆雪球,又在購物區轉了轉,接著轉過一個大彎,猝不及防的,一大片冰面出現在路西眼前。
路西怔了怔,下意識轉頭想走。
他現在就是一個失戀後很恨前任的狀態,雖然自己沒戀過但好兄弟們戀過,所以他很懂。只不過他這個「前任」是滑冰。
然後被鄧暢拽住了手臂。
“這個不是溜冰場。”鄧暢說,“你仔細看看。”
路西這才注意到,冰上的人們穿的都是一種厚底的鞋套式的靴子,在打冰出溜。
路西一下就糾結住了。
看起來真的很有趣誒。
DNA動了。
說好了不滑冰的!
可這又不是滑冰!
無數思緒在路西心裡糾結著劃過,最後在看著一個小孩「嗖」地一個冰出溜從他面前飛走時,他忍不住了。
“走。”路西說,“去玩玩看。”
——
他們去租鞋套,管鞋套的大爺問他們的鞋碼時看了路西好幾眼,突然問:“誒,你是不是那個什麽西?滑冰的那個小孩兒?”
路西沉默了半秒:“不是。”
“那你長得蠻像他的。”大爺說道。
路西望著天:“嗯,好多人都這麽說。”
然後就上去打冰出溜。
冰出溜就是在冰上跑一陣子,然後就算不動,人也會因為慣性在冰面上衝出去一段距離,有種中二的爽感。
路西現在腳已經恢復的和普通人沒差,尋常的跑跳都能做,上冰蹬蹬蹬地跑了幾步,然後腳下一橫,整個人「唰」地衝了出去。
這其實就是花樣滑冰時停刀的姿勢,只不過沒穿冰刀,有種漂移的感覺,路西把重心壓得很低,人幾乎貼著地,這樣子速度感最強也最爽,當然最後停下來的時候,肯定是摔在地上了。
反覆玩了好多趟,有點累也很開心。
路西坐在冰上,聽見旁邊有小孩說「這個哥哥好帥」,他情不自禁地笑,突然就回憶起很多很多過去。
在通碧湖的野冰上滑的時候,和賀文博他們幾個在冰上邊比步法邊大笑大叫的時候,閑的沒事自己在冰上蹦躂,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屬於自己的時候。
往事一幕幕,在路西的腦海裡重映。他是真的痛恨那種什麽動作都做不到,而且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做到的感覺,可也真的懷念一些感覺。
他坐在地上發呆時鄧暢拍了他一下,“別傻坐著,冰面上涼。”
於是路西換成蹲著的姿勢,鄧暢也在他邊上蹲下來。
“我記得你最喜歡在通碧湖滑野冰。”鄧暢說。
路西短暫地迷惑了下為什麽他會知道,但現在他思緒沒在這兒,點了點頭:“嗯。”
“所以滑冰是能讓你開心的事。”鄧暢說。
“不。”路西立刻回答,有種激烈的抵觸心驅使著他,“一次次確定自己真的摔廢了會是開心的事嗎?”
“我說的不是比賽。”鄧暢說,“是滑冰本身。”
路西愣了愣。
“你喜歡滑冰不是嗎?”鄧暢問。
路西咬了咬嘴唇,這話沒說錯,要不他也不會連著好幾天問鄧暢去幹嘛。
他現在的想滑冰和不想滑冰就在一念之間,想到上冰的挫敗感他就不想滑,可是一周完全沒滑又感覺缺了點什麽。腦補鄧暢滑了,等同於他自己滑了。
“你可以不比賽也不訓練,沒關系。”鄧暢又說,“就過來玩玩,我一個人也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