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我在國外的時候做的打算根本就不一樣,我只是想看看你,然後在你不知道的時間地點死去,我想做你記憶力的俊智哥。”
“我想讓你以為,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的活著。”
錄音裡面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宋西辭已經聽不見沈俊智在說些什麽了,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靈魂仿佛剝離了**,麻木的看著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自己。
最後是裝著整套黑西裝的霍丞風找到了宋西辭,他給他換了衣服、洗了臉,收拾好之後開車送他去了陵園。
今天是沈俊智入殮上山的日子,可人死後不過不過是窯燒瓷器裡的一捧灰,連原貌都留不住。
宋西辭腦子裡空空蕩蕩的看著周玉夢懷裡的那個青綠色的瓷壇,他眼睛紅腫的厲害,現在就連睜開眼睛都要耗費力氣。
迷迷蒙蒙之間,他感覺自己身邊站的人成了沈俊智,一個健全健康的沈俊智,是突然出國之前的沈俊智,是那個總是溫柔的看著他們,叮囑他們當心的沈俊智。
這些人在哭什麽啊,宋西辭突然覺得很奇怪,鄧涵惢又在哭什麽?俊智哥不是就站在這裡嗎,站在自己的旁邊,他明明還在啊。
宋西辭突然拉住了霍丞風的手,轉身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陵園,霍丞風直覺他現在情緒很不對,但卻沒有阻止。
他拉著霍丞風一直走到了車前,然後疑惑的看著霍丞風,“你怎麽不開車門,我們回家呀,俊智哥。”
霍丞風拿車鑰匙的手一頓,目光死死的盯著宋西辭,“你叫我什麽?”
“俊智哥啊,你不就是俊智哥嗎?”宋西辭用疑惑到天真的目光看著他,“怎麽了?”
霍丞風勉強的笑了一下,“沒什麽,走吧,我們回家。”
霍丞風沒能成功的帶著宋西辭回家,他馬上就要走的時候,白家的人趕到了這裡。
白簫鳴見到霍丞風就想動手打人,但這次白簫麟阻止了他,因為不想耽擱時間。
現在任誰都能看出來宋西辭的狀態非常的異常,白簫麟要送宋西辭去醫院,沒空理會霍丞風的一廂情願。
宋西辭想帶著被自己認成了沈俊智的霍丞風一起走,以至於白簫麟把他往車裡推的時候掙扎的特別厲害。
沒有霍丞風他不肯走,雙手扒著車門,眼巴巴的望著他,“俊智哥不一起走嗎?”
霍丞風知道自己應該說出來的,他不應該默認自己是沈俊智來加重宋西辭的錯誤認知,可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他貪戀宋西辭的依賴。
“草。”白簫麟突然罵了一句髒話,壓著宋西辭的脖子強行把他塞進了車裡。
他臉色不善的盯著霍丞風,但也懶得對他說話,飛快的進入駕駛座,白簫鳴罵罵咧咧的衝霍丞風豎起了中指,“媽的,不要臉。”
宋西辭在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因為這幾年的將養,他現在的身體不像之前那樣虛弱了,檢查的結果顯示很健康,宋西辭之所以會把霍丞風認成是沈俊智,是心理上的原因。
離開了霍丞風之後,他甚至還把白簫麟和白簫鳴看成過沈俊智,甚至於心理醫生和他對話的時候,他也好像是在和沈俊智講話。
心理醫生給出的建議是要用藥物治療,宋西辭現在的問題並不單單是因為沈俊智的離世。
他之前本就有過心理上的創傷,在堅持要撫養霍丞瑩這個重擔被放下後,是沈俊智的的出現重新給他搭建了橋梁,但現在橋梁重新損毀,他也就重新進入了沒有支撐的狀態。
心理醫生說了很多,最後總結出來的意思是,宋西辭已經脫離了之前給他造成心理傷害的環境,輔以藥物治療,很快就會恢復。
這種狀態持續了幾天之後,宋西辭突然清醒了過來,他清楚的記得之前的事情,以至於醒來的時候仿佛大夢一場,隻覺得夢裡面的自己把霍丞風當成沈俊智很荒誕。
霍丞風那種小人,自己竟然把他看成沈俊智,他也配?
白簫麟和白簫鳴一直在A市陪著宋西辭,沒過幾天,柏蘭和白正初也處理好了工作過來了,他們一家五口人擠擠攘攘的住在小院兒裡。
白簫麟已經在宋延庭的手上重新把這座小院兒買了回來,它現在又是宋西辭的小院兒了。
宋西辭窩在小院兒裡面幾乎不出門,他盡心的照顧著沈俊智在院子裡新種的花,收集它們的種子,在新的地方也種上。
他一次也沒去看過沈俊智,他牢牢的記著沈俊智的話,他在某一個地方好好的活著。
柏蘭極力想把他從這種傷感的情緒裡面帶出來,於是受邀參加了在A市舉辦的慈善晚會,她帶上了宋西辭。
這種慈善類的晚會,參加的多是有錢有閑的人,但也不乏一些想要打出名氣的新生代企業家,比如霍丞風。
霍丞風經常去小院兒,想要看看宋西辭,但是白家的人不同意,他幾個星期都沒有見到宋西辭,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他。
但宋西辭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就好像沒看見他這個人似的,很平淡的劃過。
柏蘭挽著宋西辭的手,問他想不想以後就住在A市,要不要把工作室搬過來,如果他想的話,就把周圍的房子也買下來,可以給他擴建花園。
白簫麟在A市經營白家的分公司,把宋西辭留在A市,有哥哥的照顧,柏蘭要放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