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柏沉故,他們也根本奈何不了他。
時尋沿著記憶走到後院。
院子裡原本的秋千已經拆了,竟修葺得半分當年的模樣也看不出來。
孤兒院的後院就有一個藤製的秋千,但院子裡的孩子們很多,他經常守很久也得不到一個空位。
那時的他隻敢在一旁羨慕地看著,即便能偶爾上去蕩上幾下,也會在有人來的時候快速讓位。
剛從孤兒院被領養到這裡的時候,他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後院的秋千旁,時常一待就是一下午。
可當他和這個家熟絡起來後,他卻又因為家中嚴苛的要求無法常來了。
彼時他覺得孤兒院的那道牆是牢籠,可當他走出來之後才知道,真正的牢籠,是外面無處不在的人心。
客廳裡,柏沉故看了眼腕間的手表:“阿尋去了也有一陣了,我方便去找找他嗎?”
時父沒做阻攔,隻道了一句“請便”。
從前廳脫身,柏沉故沿著時尋離開地方向前行。
走廊裡十分安靜,房間裡的交談聲從未關緊的門縫處傳出。
“這馬上就要到飯點了,再不出去先生就真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我不想見他們。”
“這次不一樣,你再不露面先生肯定要親自來,到時候夫人也保不了你受罰。”
一陣摔打聲明顯地傳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刻意壓低的話音:“你去告訴廚房,今天的每道菜裡都必須加花生碎,就說是我爸說的。”
“啊?”
“讓你去就去!”
“花生碎……”
柏沉故在心底默念一遍,推開了庭院的側門。
時尋還在放空,身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他偏頭看向來人:“你怎麽也出來了?”
柏沉故走到他面前,嚴肅的神情裂開一道柔情的縫隙:“隻許你出來透氣,就不許我跟出來開小差嗎?”
時尋偏頭:“那倒沒有,只是以為你能多拖他們一會兒呢,他們……沒說什麽吧?”
“沒有。”柏沉故伸手撫動林木前的花朵,“就算說了,你不是告訴過我別答應也別理會嗎?”
嗯?時尋皺眉。
合著他進門前說的三件事,柏沉故就沒聽見最後一件啊?
他低低地“嘁”了一聲。
柏沉故細嗅著殘留在指尖的香氣,問時尋道:“對了,你那個便宜弟弟是不是海鮮過敏?”
話題轉變得太突然,時尋沒跟上節奏,隻訥訥地應了聲。
等他反應過來,才朝柏沉故湊了過去:“不對啊,你怎麽知道這件事?”
身旁,柏沉故借勢轉身。
一雙手猝不及防地靠攏過來,竟直接捧住了時尋的臉。
微涼的觸感順著臉頰傳來,癢癢的,還帶著淡淡的花香。
時尋渾身僵硬,脖子灌了蠟似的固定住,只有眼睫隨著他幾近閉塞的呼吸輕輕顫動。
他哽著聲音:“你——”
“有人在看。”柏沉故道,“大概是看出我們的關系不太對勁,跟過來探虛實的。”
柏沉故的聲音落入耳中,時尋微微醒神,他偏移視線,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母親。
柏沉故垂下眼睫,視線定在他的嘴唇上,緩慢靠近。
眼前的場景和年少時無數次的啟蒙夢境相重疊,剝開內裡掩藏的青澀悸動。
時尋明知道柏沉故在做戲,身子還是不自覺地向後縮動了一下。
柏沉故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輕聲道:“別動,我不會親你,只是做給她看。”
心跳揪在胸口,如同被一隻手緊緊攥滿不放,拉扯得他難受。
柏沉故停止前移,將貼不貼的距離死死鎖住時尋的渴望。
他緊盯著柏沉故的薄唇,視線擦過對方唇峰上細小的絨毛。
柏沉故的唇色生得很淡,只有接吻後才會看見那抹冷淡的顏色少許加深。
而他只要動一下,就能碰到那瓣唇。
時尋用力吞咽,喉結結實地滾動一圈。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他揚起下巴,不再猶豫地貼住柏沉故送上門的唇。
柏沉故半闔的眼皮在震驚中掀起,注視著近在咫尺的時尋,肩頸的線條也陡然繃緊。
他沒躲,事實上,這種情況下他也躲不了。
時尋的舌尖微動,大膽從他唇縫間舔過。
柏沉故背脊一顫。
“給點回應唄,要是只有我在動,她可看不出來你想護我。”
他貼著柏沉故的唇肉說話,聲音帶來的震動順著知覺四散,精準地擊打在柏沉故克制的神經上。
“幫人幫到——”
時尋嘴裡囫圇的話頃刻間消音。
搭在他頸項上的手摩擦向後,不由分說地托起他的後頸。
時尋被迫仰頭,承受著意料之外的深吻。
與其說那是吻,不如說是在毫無章法地啃咬,每一下都試圖在交纏間宣泄出積壓的熱望。
時尋在痛感中興奮得一抖。
柏沉故的舌尖從他的齒間擠進,濃鬱的薄荷味倒灌進口腔,粘稠地翻攪著灼熱與冰涼。
時尋的大腦超負荷地加速心跳,分不出多余的空閑照顧別處,他被親得雙腿泛軟,身體失力地貼在柏沉故身上。
他胡亂扯動著對方的衣襟,尋找新的支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