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時尋上了五年本科,以至於段頌飛都工作一年了,他才考上本校的研究生。
後來段頌飛在一家科技公司做產品運營,因為公司業務與時尋的專業搭關,兩人便又熟絡起來。
時尋是掐著點去的,段頌飛也準時到達。
看著段頌飛淡定的表情,時尋就知道他根本沒聽清楚自己電話裡最後說了什麽。
果然,段頌飛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老師又不叫你吃飯了?”
他拿起桌上的溫水,邊喝邊滿臉疑問地看著時尋。
撒出去的狗糧,斷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時尋淡定地端起手裡的果汁:“不是‘老師’,是‘老公’,我、結、婚了。”
段頌飛一口水噴出去,嗆咳連連。
時尋恰到好處地閃開,抽出一張衛生紙,漫不經心地擦掉濺在手邊的水漬,又極好心地給段頌飛遞過去幾張。
段頌飛一把扯過那幾張紙,擦拭臉上的水痕:“你和我開玩笑的吧?”
時尋表情認真地否定道:“沒有。”
“嘁。”段頌飛半個字都不信,“你哪來的結婚對象,總不至於是家裡安排的那個吧?”
輕飄飄的一個“嗯”字傳過去,段頌飛立刻奓了毛:“時尋!你既然有準備妥協的心思,我們這幾個月還瞎折騰什麽呢!”
時尋沒說話。
段頌飛訥訥地收回一點情緒,手上的動作不自覺放緩:“他們對你動手了?還是……”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否定著自己的結論:“不可能啊……就你那牛脾氣,就算被打斷腿都不可能松口。”
時尋不悅地皺起眉頭:“誇我還是損我呢?別亂猜了,我自願的。”
段頌飛不可置信地瞪著他:“祖宗,到底因為什麽啊?”
“他長得太帥,我沒把持住。”
“……”
段頌飛拉著臉,滿臉都寫著“你是不是拿我當傻子”幾個大字。
時尋輕笑一聲,不再賣關子:“因為我發現和我有婚約的,是我喜歡了十一年的人。”
他的目光從段頌飛石化的表情上掠過,神情放松地伸手按下服務鈴。
時尋不慌不忙地點菜。
等他點完,段頌飛才將將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你這也太巧了,和演電視劇似的。”
時尋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注意力有一半都在手機上。
“然後你們就去領證了?”
“嗯……”時尋模棱兩可道,“也差不多,只不過還有一個較為關鍵的前提事件。”
“嗯?”
看著段頌飛充滿求知欲的眼神,時尋毫不客氣地端起狗糧盆往他嘴裡灌:“我最後一次從酒吧裡出來的那天晚上,我和他遇見了,他說他很想我,然後,我和他睡了一覺。”
“?!”段頌飛失控地對時尋擺擺手,“等等等等,你讓我緩緩,你這坐火箭的速度我開飛機是真趕不上。”
時尋嘬了一口檸檬果汁,嘴角得意地瘋狂上揚。
耳邊清靜了好一會兒,段頌飛才有了點動靜。
他隔著紙巾盒借力推了一下時尋的手:“什麽神仙能迷你十一年?有照片嗎?讓我開開眼。”
時尋怡悅地點點頭,從相冊裡調出一張照片,推到段頌飛眼前。
看到照片,段頌飛的眼仁明顯一亮,臉色卻很快難看起來。
時尋不解地抬起手機。
照片沒錯啊。
段頌飛愁得直搖頭:“時尋,我真沒想到你這麽不是人,這小孩看著還不到二十吧,十一年……你……”
時尋抄起手邊的杯子:“你想死嗎?這是他大一入學時候的照片,他年紀比我大。”
段頌飛長舒了一口氣,瞬間放松下來:“你早說啊。”
他拿起手機仔細端詳,卻反應過來似的問道:“你就沒有他的近照?”
……這句話算是問到他了。
時尋噎了半天,最後隻憋出了一句:“有一張結婚證件照。”
段頌飛沒忍住笑出了聲。
時尋面色一沉。
段頌飛含著笑意抓起手機,視線卻在瞟見照片右下角的水印時猝然定住。
他驚愕道:“我去,這是學校教務處的照片吧,大一那時候你被學校通報批——”
手機鈴打斷了段頌飛的話音。
時尋一刻不停地抽回手機,點擊了接聽。
通話那頭,柏沉故的聲音緩緩傳來:“在路上,半個小時後到。”
“啊?那會議呢?”
柏沉故:“一個重要的與會人員沒辦法到場,會議延遲到明天。”
“好。”時尋柔聲道,“那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段頌飛強烈的怨念撲面而來。
“你對我這種態度,對他就那種態度?重色輕友這個詞真是讓你玩得明明白白。”
時尋站起身,單挑眉峰道:“你有意見?”
段頌飛抑了抑嘴角:“不敢。”
時尋起身離開,隻留下段頌飛一個人孤獨地與一桌子菜對視。
“世態炎涼啊……”
·
時尋飛速趕回家。
他抱起在門口的小柴,和它一起加入了等待的行列。
小柴的雙耳一立,時尋立刻接收到信號,靠在沙發上的背脊都挺直了些。
人剛進門,小柴就背叛了組織,從他懷裡掙脫出去,興奮地衝到柏沉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