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坐立不安,一會兒照鏡子整理衣著,一會兒又拉扯鋪動床單。
時間被無限拖長,時尋腦中奏起一譜節奏激越的鋼琴曲,唱反調似的折磨著他。
最後一分鍾了。
柏沉故會不會是堵車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想來?
時尋站在門口,焦灼的情緒混亂著他的思緒,他的指甲被捏得發白,緊張地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當當當——”
鬧鈴振動的同時,眼前阻隔的門板終於傳出敲門的聲響。
時尋閉了閉眼,壓下自己紊亂的心跳。
他拉開門,見到了等待一下午的人,眼前灰蒙的陰翳都隨之退散了些許。
氣勢,氣勢不能丟。
時尋提醒著自己,語氣快速變更:“柏醫生果然準時,八點,真是分秒不差。”
柏沉故無話可說。
事實上,他已經在門口站足二十多分鍾了。他確認自己從沒有過拖延症的毛病,可他就是遲遲無法敲動這扇門。
直到最後時刻來臨,他知道自己再不敲門就沒機會了,才屈指叩動門板。
房間裡的光比走廊裡更亮一些,光線圈在他周圍,加深了他與這個房間的聯系。
時尋向後退了半步:“還站在門口?是本就不想來?”
柏沉故緩步踏進房間,一種熟悉感撲面而來。
同一家酒店的裝潢雖然都很相似,但每個房間都有少許差別。而這間,就很像是母親生日那天他短暫睡過的房間。
也是在這裡,他做過一個最為出格,也是最為真實的夢。如今和夢境的另一個主人公獨處在這間屋子裡,一種異樣的燥熱感油然而生,細細地灼燒於心口。
房門自動關合,電子門輕“嘀”一聲,宣告著空間的閉鎖。
屋子裡飄著淡淡的酒氣,卻不是從時尋身上傳來的。
時尋始終沒說話,默默走向床頭櫃。
柏沉故開口問:“怎麽忽然想出來住酒店?”
時尋輕笑一聲,回道:“你都到這兒了,還問我為什麽?”
他抬起發僵的手指,不甚自然地抓起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壯膽酒”,抿了一口。
如果不是他現在還不能過量飲酒,他一定給自己灌個十口八口的,用以麻痹掉神經。
但眼下也只能將就了。
時尋轉過身,向柏沉故走過去:“你會選在家裡嫖嗎?”
他眼疾手快地扯住柏沉故的領帶,迎上貼近過來的嘴唇,尾聲輕佻地喚了一聲:“哥哥?”
果不其然地,柏沉故周身一震。
時尋抓緊機會,毫不猶豫地吻住他的嘴唇。
柏沉故無意識地向後退步,卻被領帶的拉力死死鎖住。
時尋磨蹭著他的唇瓣輕語道:“該親我了。”
段頌飛:你矜持點。時尋:你看我聽嗎?
一個預告:“是你說要嫖我的,現在,反悔無效。”
第53章 “現在,反悔無效。”
齒尖落於唇瓣,勾人的癢感徹底炸開,擊潰了柏沉故到來前的所有忐忑與糾結。
不是他多想,時尋叫他來,就是他想的那種意思。
滿懷的期待成真,如同卯榫嚴絲合縫地卡合,將柏沉故克制的心緒拚接完整。
他托住時尋的後腦杓,繃直的領帶因為兩人距離地拉近而松弛。
柏沉故咬住時尋的上唇,細細吮允,牙齒似有若無地壓進柔軟間,伴隨著親吻的節奏淺淺摩擦。
些許未散盡的酒氣點燃味覺,雖只有一點,卻更為醉人。
柏沉故憂心嚇到時尋,隻得捆束住無邊欲.望,一步步地小心試探。
但時尋似乎更心急,先一步從牙關裡探出軟滑的舌尖,勾著他更進一步。
那動作像是無聲的首肯,給了柏沉故一層底氣。
他壓著時尋的舌頭,鑽進對方濕潤又溫暖的口腔。
搭在肩膀處的手指悄然向內滑動,掠過衣物的交界處,一寸寸地沿著對方頸項間跳動的青筋上移,最後捏住了時尋圓潤的耳垂。
柏沉故的指尖輕撚,懷中人的脊背隨之一顫,分明的顫抖順著脊骨上傳,反饋在他的掌心。
太相似了,這反應和夢裡也太相似了。
一種虛妄感在柏沉故的心頭挖開一塊空蕩,也模糊了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他把吻收得更緊了些,舌尖瘋狂地翻攪著時尋,妄圖在其中探索到強烈的真實感。
微涼的耳垂在輕磨下逐漸發燙。
在柏沉故的侵略下,時尋的腿腳不覺失力,一步步向後退動。
直到,退無可退。
床鋪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兩人步調一致地跌下去。
時尋坐在床頭,後腦處柏沉故托著的手掌緩衝了撞擊的力道。
他抓著領帶的手終於松開,沿著柏沉故微曲的脊背向下摸索,落在對方的腰帶上。
後腰處的觸動如同醒神劑,捏緊了柏沉故最後一根神經。
他收斂氣息,壓抑著眼底的灼熱,咬牙道:“時尋,你真的想好了嗎?”
時尋蹙緊眉頭,唇上盡是廝磨後留下的殷紅。
他輕啟嘴唇,兩片唇瓣輕輕蠕動:“我們又不是第一次,我還有什麽想好不想好的?”
柏沉故的雙眸倏而睜大,脊骨周圍的皮膚緊緊收束,繃緊了他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