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追著柏沉故離開的方向,在走廊轉角前,一個手捧花束的姑娘從他身邊越過,急促地追上前去。
“柏醫生!”
腦補到之後會發生的情景,時尋下意識躲在了一旁。
高跟鞋貼地的聲響在走廊轉角處停止。
稍時,時尋悄咪咪地望了過去。
這兩人正面對面站著,姑娘捧起一束紫調的鮮花送到柏沉故面前:“我聽說你喜歡這個花,特意買來送你的。”
時尋這才注意到,她手裡的那束花正是紫色洋桔梗,是柏沉故家裡種滿陽台的那種。
這人倒是下了工夫。
柏沉故摘下口罩,視線從花束上移開:“謝謝,花很好,但你該把它送給與之匹配的人。”
姑娘上前半步:“你就是那個配得上我花的人。”
柏沉故向後撤身,重新拉開兩人的距離:“我想我之前應該和你說得足夠清楚了,我們不合適,也請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
姑娘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垮塌下來:“我也說過,我們會合適的。”
柏沉故抬起手,露出無名指上的戒指:“很抱歉,我結婚了。”
驚愣只在姑娘的眼裡停留了幾秒,她立刻反駁道:“不可能!我爸說你每天都在醫院裡泡著,恨不得住這兒,你哪來的結婚對象!”
柏沉故收回手,指尖暗自撫動無名指處的戒環:“但這是事實,希望你不要再利用你父親齊主任的便利,繼續打攪我的私生活,我還有工作,請自便。”
柏沉故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重新戴上口罩。
姑娘氣急敗壞地扔出手裡的花束:“你們沒有感情基礎,肯定很快就會離婚的!”
捧花在距離柏沉故身後十公分的位置落下,折損的花瓣散在地面上,鋪開一片慘淡。
柏沉故轉身,鏡片後的眼神裡盡是冷淡,比時尋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漠然。
但很快,那種情緒就在他眼中化開,如同春天來臨時消融的冰雪,一滴一滴地從枝頭墜落。
他緩緩說著,像極了在袒露心跡:“如果他願意,我想照顧他一生。”
時尋的心頭咯噔一跳。
他徹底背過身來,周圍的一切像是按下了靜音鍵,只有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響在耳邊燥熱地鼓動著。
他壓住胸口,可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壓製住這份狂亂的心跳。
背靠的瓷磚源源不斷地向他傳遞涼意,他的腦袋卻依舊熱得發昏。
柏沉故說的人,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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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親親,我的。”
柏沉故前行離開。
他垂下手,默默收起手上的戒指。
再抬眼時,視野裡出現了貼在走廊邊聽牆根的鍾予章。
鍾予章雙手微舉:“我真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啊,我本來是去找你的,這是不小心撞見的。”
柏沉故並不在意,轉而問他:“什麽事?”
可鍾予章卻抿著嘴,欲言又止。
柏沉故並不好奇他的來意,隻道:“沒事我就走了。”
“哎哎哎。”鍾予章著急地攔住他,“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現在整個二病區都在傳你和12床患者有情況的事,但現在好像不用了。”
“有什麽好傳的?”柏沉故淡淡道。
“哈?”鍾予章挑眉,眉毛梢處都充斥著不解,“你值個夜班去看了人家十幾回,你說她們有什麽好傳的?”
“705裡又不止有12床一個病人,我就不能是去查看13床病情的嗎?”
鍾予章一陣無語:“……你贏了。”
他緩了口氣,回歸正題:“我是想告訴你注意點這個事,別把齊主任他女兒引來了,敢情也不用說了。你拒絕她這麽多回,這次總算是乾淨了,不過,你還真是不怕開罪齊主任。”
對於這件事,柏沉故沒什麽好說的,只是“嗯”了一聲。
“這麽平靜……上次我提醒你防著點小齊你也是這反應……”
鍾予章喃喃著,腦中互不交涉的節點在幾句低念中突然連通:“我懂了,你故意的!”
他“謔”地一聲感慨道:“我還以為你是想病區這些人看在你的面子上多多關注12床,現在看來,你還順便通過她們的嘴把這事傳了出去,徹底解決了齊主任女兒的事,你可真行啊。”
柏沉故不置可否。
“雖然你是院長的得意門生,但老齊畢竟是老資歷,過兩天他就出差回來了,你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說法。”鍾予章揚眉問,“需不需要我幫忙?”
柏沉故:“謝謝,沒必要。”
鍾予章由來勸不動柏沉故,非常輕易地就放棄了勸說。
他抬起手,撞了一下柏沉故的手肘:“最後一個問題,你結婚的事……是胡說的吧?”
柏沉故朝鍾予章睨視過去。
鍾予章立刻偏開視線:“哎呦呦,你看看,我給忘了呢,燒傷科急著叫我去會診呢,走了啊。”
他匆忙離開,消失在走廊盡頭。
·
時尋一頭扎進病房,躺在了床上。
他不敢亂想,生生將思緒逼進最狹窄的空間,可空間內卻不受控制地循環著柏沉故最後說的那句要人命的話。
段頌飛默默觀察了十多分鍾,見人久久不動,才糾結地湊了過來,語氣有些心虛:“你倆不會因為我的事吵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