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緬從陽台往外看了出去，空蕩蕩的石子路上，只有幾個小孩在玩耍，“你最近在晚飯吃得越來越久了？”

　　葉縝正煩呢，他大哥還給他找不痛快，“我吃飯你也管？”

　　兄弟倆之間的氣氛有一點緊張，葉緬抿著嘴唇，無聲地打量起葉縝的臉來。

　　“你在哪兒吃的飯？多少錢啊？”葉緬冷不丁問道。

　　晚飯錢都是唐介臨給的，葉縝哪兒知道，“我忘了。”

　　“你忘個屁！”葉緬一巴掌呼到葉縝腦門上，“你他媽的有錢嗎？唐介臨還沒走是不是？”

　　葉縝愣了一下，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又怕他大哥棒打鴛鴛，只能咬著牙不說話。

　　“就你這個狗腦子也想騙過我？”葉緬鼻翼翕張，氣得脖子都粗了，冷嗤一聲，“我看著唐介臨上的車，他能倒回到，我是沒有想到。”

　　葉縝急了，他怕他大哥又找到唐介臨，將人趕走，“你幹什麽啊？人家都不給你打工了，他待在哪兒也輪不到你管。”

　　也就是看著葉縝大了，再跟他動手不太合適，不然就衝他這幾句話，葉緬早就一巴掌給他掄到地上了，“他輪不到我管，你總歸該我管！”

　　葉縝破罐子破摔，“你管吧，你管得住我的人，也管不住我的心。”

　　葉緬也懶得跟他講道理，指著葉縝，“行，從明天開始，你上下班跟我一起。”

　　他倒要看看，葉縝還怎麽跟那個唐介臨見面。

　　給葉縝氣壞了，可是他又沒辦法，只能趁洗澡的功夫，給唐介臨打了個電話抱怨。

　　唐介臨在電話那頭安慰他，“算了，別跟你大哥鬥氣，正好，我跟我朋友商量了一下，就後天去看看鋪子，我走了，你就好好跟著你大哥就行。”

　　雖然知道唐介臨要走，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葉縝受傷的心靈得不得安撫，還被重重給了一拳。

　　“什麽時候的車票？”

　　“明天中午吧，你就別來送我了，一來一回的，挺不方便的。”

　　葉縝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知道他要是挽留，只會讓唐介臨為難，男子漢大丈夫，拖泥帶水的，真不像他的作風，兩人又不是見不了。

　　“行吧，但是我一定要去送你，中午趁我大哥吃飯，我偷跑出來，你別勸我啊。”

　　頭頂的燈泡旁聚了一群飛蟲，看著架勢，應該是要下雨了，葉縝嘟囔了一句，“是不是要下雨了？”

　　“好像是的，你還沒洗澡吧，趕緊去洗澡，早點休息了。”

　　這雨說來就來，陣仗還挺大的，葉縝洗完澡直奔房間，把門窗都關好，風刮得呼呼作響，雷聲也震耳欲聾，今晚說什麽都得開著燈睡了。

　　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改成了綿綿細雨，葉縝醒了就去敲他大哥的房門，既然要送他，那就得陪著他早起。

　　這麽早把葉緬吵醒，他臉都是黑了，葉縝也不怕，“你自己說跟我一起去工地上，那你就別睡懶覺了。”

　　因為麵包車還得留給後面的人，葉緬只能跟著葉縝騎摩托，一人一件雨衣，葉緬還頂著工地上戴的安全帽，又狼狽又傻氣。

　　他沒好氣道：“我要不是為了你，我能大清早的來遭這罪？”

　　葉縝懶得搭理他，許久沒有摸他的寶貝了，可想死他了，撩開護目鏡，葉縝繞著摩托車一圈仔細檢查了一遍，最後才跨上車。

　　“上車吧。”

　　下過雨的石子路多少有點打滑，一整夜的雨，足夠那不牢固的泥土松動，越往山上開，越能看到被雨水衝到路邊的泥土。

　　其實這在山裡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在綠化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一下雨就容易塌方。

　　葉緬提醒了一句，“你慢點兒啊。”

　　“我知道。”葉縝盡量靠著山崖這邊行駛，也一直注意著左側山體的情況。

　　從坡上上來後，就是稍微平緩的石子路，只是在這時，雨忽然下大了，雨水砸到護目鏡上，多少有點遮擋視線。

　　“雨再大了今天就開不了工了。”

　　葉縝剛想附和他大哥話，“哢”的一聲，樹乾被擠壓在上頭的泥土壓斷，泥山也跟泄洪似的往下垮了一截兒，石頭先後滾落向馬路中央，葉縝下意識加速避開石頭，只是石頭下落的速度快得驚人，幾顆碎石徑直鑽進了摩托車車輪下，車輪打滑，摩托車立馬失去了平衡，眼看著朝護欄上撞去。

　　可護欄下邊是全空的，慣性那麽大，人和車可能會順著下面摔下山崖，葉縝腦子一片空白，逮著葉緬棄車是求生的本能。

　　兩人重重地摔在了路邊，葉緬撞到葉縝後背，葉縝肚子抵上了護欄的欄杆上，“咳咳……”

　　“葉縝！”劇烈的咳嗽聲給葉緬嚇壞了，他顧不上身上的疼痛，連忙將人拖到了一旁。

　　葉縝疼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嗓子驟然失聲，連呼吸都梗住了。

　　葉緬把葉縝翻了過來，葉縝衣服和褲子都在剛才的慌亂中被劃出了口子，裸露出來的皮膚被蹭掉了一層皮，隱隱泛著血紅，“你怎麽樣啊！”

　　全身上下都疼，但是胳膊和腿都是擦傷，問題應該不大的，但是葉縝一想開口說話，甚至是稍微用力呼吸，胸腔就有點疼。

　　葉緬趕緊打了電話，叫人來幫忙，低頭看著葉縝時，葉縝眼巴巴地看著他。

　　“哥……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