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璨是想避的,但沒避成。
拔腿沿著噴泉跑了兩圈半,扯著衣服後擺的言·妖邪·熊孩子·望愣是沒松手,他被拖著跑了半圈,氣喘籲籲的,“江、江璨,你怎麽在這裡?”
江璨反應過來,“…我才要問,你怎麽在這裡?”
喝不起水的小可憐突然變身名門貴少爺?莫非又是個流落民間的真公主?
言望眸光閃了閃,“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最近在躲我?你為什麽躲我?我做錯什麽了嗎?”
江璨:“…”
這句話,最近總有人問他。
哎,這麽尷尬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問出來呢。
對於陳則,他是真的不想深交,可對言望…看了眼那小奶膘還軟乎乎的小臉,江璨默默地歎了口氣。
想當年,江璨第一次被告白還是幼兒園,臉頰紅彤彤的小女孩跟他說喜歡,要當他的新娘子。
一個新郎怎麽能有兩個新娘子?
江璨挺著胸膛,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說他的新娘子是托馬斯小火車時,小女孩哇地一聲就哭了。
緊接著,旁邊的小男孩不明所以地,哇地兩聲就跟著哭了。
再緊接著,旁旁邊的小女孩莫名其妙地,哇地三聲就跟著哭了。
…聽取哇聲一片的後果,就是江璨拒絕人變得含蓄很多迂回很多。
比如此時,看到言望咬咬牙,一臉慎重地要說什麽,他一個含蓄地轉身,就把言望抓著不撒手的西裝外套給脫下來了,再一個迂回的漂移,就給言望留下一個狂奔的身影。
言望:“我有重要的事想跟你說,江璨,你可能想不到,我們…你又跑什麽!”
醞釀良久,好不容易能搭上一次話,言望正試圖把他們之間的血親深情訴之於口呢,就開始了一場你攔我截,你追我趕,你跑我攆的接力賽。
誰看了不感歎一聲少年人的精力旺盛呢。
正低笑著和丈夫說話,言夫人就感覺兩個像導彈似的什麽東西,一前一後地,以極快的速度從她身邊掠過。
仔細一看,後面那個炮彈,居然是自家兒子,表情之殷切,生下來頭一回見到。
言夫人欣慰道:“還是第一次看到阿望追人。”
言家主十分寬容,“十幾歲的男孩子,有喜歡的人很正常。”
話音未落,江璨就一個急速轉彎,噔噔噔地從他們旁邊經過,帶起一道細微的風,雖只有一眼,也能依稀看到是個短頭髮的男孩子,領帶被微微扯開,外套被言望抓在手裡。
言家主看著自家夫人如常的臉色,略微遲疑:“有喜歡的男孩子…其實也挺正常?”
言夫人整個人是懵住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地蹙眉,自我懷疑地問道:“阿望是在追著人扒衣服嗎?”
夫婦二人憂心忡忡地思索自己的教育哪裡不對,江璨則痛心疾首地思索自己是多疏於鍛煉,居然沒能甩掉言望。
他從小到大體力都特別特別特別好,十二三歲就能一手一個壯漢拎起來丟出去,跑五公裡幾十分鍾就下來還都不喘氣,結果言望跑得居然也挺快,來來回回兩人誰都沒放過誰。
末了,裝滿各色飲料塔的桌子隔在中間,江璨在這頭,言望在那頭。
江璨遇到被拒絕的,至多就是哭唧唧跺腳腳,很少遇到緊追不放的類型,他無奈地看著言望。
小孩兒滿臉汗,眉眼裡透出幾分不經世事的單純,不知怎地看著讓人有些心軟,江璨歎道:“我真的隻拿你當弟弟。”
言望原本還因為江璨的警惕,是既傷心又擔憂,他不明白到底能經歷了些什麽,才讓這樣害怕被別人靠近。
聞言卻十分驚喜,言望雀躍得聲音都大了許多:“你都知道了?”
江璨:“知道什麽?”
這反應實在出乎意料,他這下真有點迷糊,不過見言望沒有竄過來的意思,江璨還是松了口氣。
言望也不失望,還有什麽比自己還沒有暴露弟弟身份的時候就被當作弟弟更幸福的事呢,“不知道也沒事,我跟你說!”
江璨:“好。”
桌面上的飲料色澤明亮,江璨正好口乾,就挑了杯淡藍色的抿了一口,清涼的薄荷味道,有點甜,後韻帶著一絲辛辣,還挺好喝。
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言望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而模糊,“…其實你是我哥哥,真的,你跟我爸爸年輕時候長得好像,不信你看我手機,爸爸以前喜歡拍照片,你……”
其實…哥哥,你跟我爸爸年輕時候長得好像…什麽什麽…不信你看我嘰嘰,喜歡你…
江璨眼睛都睜大了,這是怎樣難以言說的不倫之戀,又是什麽狗血的替身事件,又又是怎樣的變態行徑?
雖然這裡沒什麽人,但大庭廣眾之下的,怎麽能講得這麽理直氣壯?
信息量太大也太爆炸,哪怕是在神志不清的恍惚之中,江璨也給狠狠震驚了。
可還沒能說出什麽,再不止聽不清楚,眼前也有點搖晃起來,五彩繽紛的色塊已經有些打轉。
砸吧砸吧嘴,江璨端著手裡的杯子仔細嗅了嗅,終於意識到喝了什麽,與此同時也想起來,自己有個很優良的品質,那就是一口倒。
眼看著言·可怕生物·望拿著手機一步步靠近,江璨趕緊支棱起來要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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