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細一看,這張眼熟的照片還是江璨給裴與墨發的。
昨天他在家裡溜蜜獾,蜜獾神出鬼沒的,先是把才修好的秋千繩子啃斷了,又刨開才埋下去的蘿卜種。
氣得江璨追過去要踹它屁股,它抄近道直衝進矮矮的灌木叢,再就成這樣了。
江璨看了兩眼,小聲哼唧道:“我才不像它。”
哼完還要把臉重新往裡邊埋,下頜卻被等候多時的裴與墨輕易托住。
俊美無儔的五官逼近,空氣裡突然注滿了粉色泡泡,以至於呼吸都被迫放輕放緩。
談戀愛了到底不一樣,只是一個隨隨便便的對視,兩人就紅了臉。
清清嗓子,江璨別別扭扭地問:“你手機裡有蜜獾的照片,有存我的嗎?”
裴與墨:“有。”
江璨:“讓我看看。”
裴與墨垂下眼眸,沒吭聲。
小小輕巧的機器握在手裡,也沒有遞出去的意思。
他並不是因為手機裡沒有江璨的照片撒了謊,而是…太多了。
江璨給他發的第一條信息到最後一條信息都有保存,不包括圖片。
甚至江璨在劇組裡外的行蹤,有意無意監聽下來的每一句可能對他們間關系產生威脅的對話。
當然,除非是像上次江老爺子試圖要帶江璨離開的緊急情況,他不會去碰。
而把那些東西給江璨看,無異於直白地剖開胸膛給他看那些最苟且的私心和最薄涼的提防。
裴與墨沉默得太久。
江璨懵了。
江璨不可置信地憤怒了。
江璨一把撲倒裴與墨,酸嘰嘰地呐喊,“你今天必須告訴我,我和小強你喜歡誰!”
裴與墨依舊摸不到江璨的腦回路,但不影響他認真作答,“…你。”
江璨步步緊逼:“你願意為了我把小強扔進垃圾桶裡嗎?”
裴與墨:“我更願意把它丟去非洲熱帶雨林。”
江璨噎住,“這倒也不必。”
頓了頓,又奇思妙想,“你是不是故意設美人計來離間我和小強的主仆情?與墨,你是不是吃醋了?”
裴與墨:“…”
裴與墨不想再和江璨辯論這些奇怪的想法。
雖然和江璨一起浪費時間對他而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但這時候已經能模糊地感覺到,再繼續下去,江璨或許會出去把那隻蜜獾逮進來促膝長談,直逼到對方開口說人話罵街為止。
捏著江璨的下頜讓他直視自己,裴與墨問:“要慶祝嗎?”
指尖已經搭上江璨的腰,“提名影帝的事。”
江璨果然忘了前言,“怎麽慶祝?”
裴與墨意有所指,“你想怎麽慶祝就怎麽慶祝。”
直到此時,江璨仍是先前壓製著裴與墨鬧著問問題的姿勢,他在家穿著寬松的衣服和褲子,顯得身形更加頎長高大,輕而易舉地把裴與墨攏進去。
動作間,寬大的衛衣領口拉扯出一小塊冷白健康的肌膚,鎖骨偏下的位置。
從裴與墨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塊淡淡的紅痕。
那日難耐廝磨之際,他咬的。
裴與墨恍然地笑了一下,仰起頸要去貼江璨的唇…沒貼到。
江璨先他一步跳起來,嗖嗖嗖地就衝到茶幾邊瘋狂地搖晃一聽啤酒,然後樂滋滋地拉開。
同時歡呼道:“慶祝!放歌!點煙花!讓我們一起搖擺!”
不小心被酒沫糊了一臉的裴與墨:“…”
對江璨而言,慶祝兩個字代表著慶典和盛宴,只要有裴與墨陪著,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慶典和盛宴。
…當然,對於裴與墨而言,這神奇的一晚,他將銘記永生。
次日,被精神轟炸了一宿的裴與墨神色懨懨,陰森森涼颼颼的氣場縈繞了整個裴氏頂層。
雲和娛樂的胡總一進門,就給凍得一個激靈。
再看一眼裴與墨面無表情的臉,恨不得立馬原路爬回去。
然而裴與墨已經注意到他,那雙素來鋒利的眼角微微掀起,是隔空就能傷人的弧度,“什麽事?”
胡總:“收、收到幾個好本子,想給您看一看。”
醞釀好的底氣給裴與墨一眼看沒了七八分,他搓搓手,“不是什麽大IP,但很適合江…需要打開戲路的演員,鄉村背景,都市背景和民國背景都有,您看看要不要留著用。”
一緊張,差點沒把江璨名字吐出來。
不過現在門路高深些的,多多少少都知道裴與墨對江璨的重視。
裴與墨治下嚴格,周邊跟鐵桶似的密不透風,他們不很清楚明細,但單單劇組裡時時刻刻陪著護著,就知道不是一般小情兒能有的待遇。
胡總在雲和娛樂被收購後,沒被薅了職位走人,江璨是他當初簽的合同選的人,裡邊曲曲彎彎隻比尋常人聽說的多一點。
故而這波拍馬投誠,胡總心裡也沒什麽底,不過看那位的表情…
裴與墨眸色稍暖,沉默片刻還是說,“拿來我看看。”
娛樂圈確實可以說是資本一手遮天,但任何工作做到金字塔頂端,都不是簡單地用錢和權力就能隨意置換。
比如金咕獎。
再比如手裡這些劇本,胡總確實是用了心思的。
裴與墨回想起先前屢次投喂失敗的經歷,有些頭疼。
他再不能給江璨安排上什麽能與之匹配的資源,再往後,這方面就真的幫不上江璨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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