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生笑了笑,“那些就是真的。”
“我收集了我爸這些年來在工作上徇私舞弊的證據,然後把材料交給了警方。”
“是我,親手把他送進了監獄。”
其實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謝生就知道父親並不像他身在外面的形象那樣清正廉潔。
他猶豫過,掙扎過,甚至信仰也為之動搖過。
但他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直到他親眼看到,父親為了所謂的“人情”,用盡手段,鑽盡空子,給一個劣跡斑斑的qj犯判了緩刑。
而那個被他傷害的小女孩,還在醫院裡昏迷未醒。
那天晚上,謝生一個人在花園裡坐了很久。
天邊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時,他站起身,悄悄走進了父親的書房。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很大。
謝家,傳承近百年的法律世家,一夜之間聲名狼藉,家主謝遠山入獄,所有財產幾乎全部查封。
而人們最津津樂道的,是這場劫難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謝家的大公子。
什麽大義滅親,讓人笑掉大牙。
“或許他們說得對,我真的是一個沒有感情、傻得可憐的人。”
謝生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重重落在沈鯨落的心上。
“可親情從不該成為一個人的底線,法律才是。”
旁人不懂他,沒有關系。
他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你做得沒錯。”
沈鯨落揉揉謝生的發頂,“我為你驕傲。”
謝生眨了下眼睛,“這句話,我弟弟也說過。”
說起弟弟,沈鯨落忽然想到剛才女人的話。
“你後媽說,你把你弟弟藏起來了,那是什麽意思?”
謝生學著蘇錚的樣子聳聳肩,難得俏皮,“字面上的意思咯。”
沈鯨落:“?”
“家裡被查封之後,她就帶著剩下的錢消失了。”
“但是她沒有帶走我弟弟。”
那天,謝生回到家,看到謝聽一個人坐在被貼了封條的別墅門口。隻穿了一件單衣的聽崽在夜風中凍得瑟瑟發抖,正努力把自己團成一個球。
謝聽發育晚,十歲的人類幼崽,縮起來只有那麽小小一團。他沒有問家裡怎麽了,也沒問媽媽是不是拋棄他了,他和謝生說的第一句話是,哥,我冷。
這也是謝生唯一無法原諒胡麗珠的地方。
——她讓自己的弟弟,也成為了沒有媽媽的孩子。
“可一周前,她突然主動聯系我,說要接走我弟弟。”
“我讓傅瀟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她在給謝家早年前在海外的一處房產辦過戶,而那處房產,寫的是我弟弟的名字。”
謝生扯了扯嘴角,有不屑,更多的是淒涼。
把房子過到她名下之後呢?她要怎樣?再拋棄謝聽一次嗎?
謝生不會再給她傷害謝聽的機會。
“媽的,跟她乾!”
沈鯨落突然激動,“你和咱弟今天就搬我家去,我護著你們,我看誰敢動咱弟!”
謝生看著又開始暴躁的沈鯨落,忽地笑了。
“耳朵露出來了哦。”
剛分化不久的虎虎還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沈鯨落抖抖毛茸茸的獸耳,然後伸出一根食指,“biubiu”兩下把它們懟了回去。
“我已經給弟弟轉了學,也交代了老師,現在住的老房子是我外婆留下的,她找不到我們。”
謝生眉眼微彎,如同兩汪春水,看得沈鯨落心神蕩漾。
“謝謝落哥。”
沈鯨落老臉一紅,“害”了一聲,“咱倆啥關系,不說這個……”
是啊,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呢。
朋友?可他們為彼此做的早就已經超越朋友。
沈鯨落的喉結滑動了兩下,他知道現在不是好時機,也知道謝生可能會因此和他反目成仇甚至暴揍他一頓,但他的胸口好像憋著一團火,迫切想要燃燒到謝生的眼中去。
即使他將被熄滅。
“謝生,其實,其實我——”
“我要出去一趟。”
謝生看著手機起身,“傅瀟說他在宿舍樓下……你剛才說什麽?”
沈鯨落:。
“沒事,”沈鯨落撓撓頭,“你快去吧。”
臨出門前,沈鯨落又叫住了謝生。
“不會可惜嗎。”
謝生回過頭。
“你那麽喜歡法學,就這麽放棄,不會覺得可惜嗎。”
謝生張了張嘴,他很想做出坦然的樣子,可他好像做不到。
良久,謝生苦澀地笑笑,“不然呢。”
“就算從法學院畢業,一個有家族汙點的法學生,是無法成為檢察官的。”
就算那是他曾經的夢想。
可人生在世,有多少夢想是能夠被實現的,他們依然要向前走。
必須向前走。
“哎,謝生幹嘛去了。”
蘇錚推門進來,“看他風風火火就出去了,臉沒事了嗎。”
沈鯨落心不在焉,“傅瀟來了。”
“傅瀟?”石攻玉轉身就跑。
“給我回來。”沈鯨落一手揪住石攻玉的後脖頸子,一手攬過蘇錚的肩膀頭子。
“有事和你倆說。”
第29章 真愛不悔,AA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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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生一出宿舍樓,就見傅瀟滿頭大汗地蹲在樹蔭底下,身上的運動背心都濕透了,顯然是訓練到一半中途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