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仁胸口插著一把刀,鮮血汩汩流了一地,他還沒死,他躺在血泊裡,用盡全力朝自己伸出手。
“救……救我……”
男孩已經跑遠了,警察很快就會來。
付義看著奄奄一息的親哥哥,心裡想的是,他不能被抓。
他手上有人命,如果被抓住,他就完了。
付義搖著頭,後退了一步。
反正警察就快來了,他們會救人的,付義這麽告訴自己。
在哥哥憤怒而絕望的眼神裡,付義從後窗逃走了。
往後的很多年,他總會夢到那個眼神,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像夢魘的觸手,緊緊纏繞著他。
即使如此,在被抓後供認罪行的時候,他還是將一切命案都推到了哥哥身上。
死無對證,不是嗎。
可他還活著。
十二年也好,一輩子也罷,他還不想死。
他不想死。
“你死不了。”
謝生居高臨下,抬起一隻腳踩在付義臉上,還用力碾了碾。
“心臟上一寸,就算把你扔在這,等血流乾淨,也要大半天呢。”
謝生捋了把有些凌亂的頭髮,抬起頭,發現沈鯨落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嚇到了?”
謝生微微一笑,不忘鞏固情侶關系,“以後你要是出軌,就是這樣的下場。”
沈鯨落沒說話,他走過去,直接吻住了謝生。
用力地,能嘗到血腥味。
他可能是瘋子,他想。
不然他為什麽會想把謝生按在窗戶上,就在這裡狠狠標記他。
沈春識帶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老爸不宜的一幕。
付義蜷縮在地上嗷嗷呻吟,渾身是血,而他的兩個崽就站在旁邊,親得旁若無人。
沈春識的表情從緊張猙獰到震驚,再到羞羞。
“你別看。”沈春識捂住袁韌的眼睛。
袁韌:“……”
親著親著,謝生一睜眼,就看見沈春識趴在門口,正一臉慈祥地望著他。
謝生:“!”
同時,沈鯨落吃痛悶哼,“嘶……舌頭都被你咬掉了。”
一低頭,發現謝生已經躲到了他身後,耳尖紅紅,乖得不行。
狂野小謝:這回是真野不起來了。
既然老爸來了,收尾工作自然是交給他。
“袁韌,把這倆小瘋子帶走。”
沈春識叼著煙,走過去,皮鞋尖踢了踢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還有口氣兒啊,來,把他傷治治,我還沒出氣呢。”
付義剛滿心歡喜地醒過來,一聽這話,又嘎嘣一下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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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先在這待會兒,車裡有藥箱和水,我馬上來。”
沈鯨落擺擺手,“知道了,袁叔你快上去吧,別讓我爸玩太瘋。”
袁韌無奈,這恐怕有點難。
車裡很安靜,只有他們兩人,一時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謝生還沒從剛才的事裡回過神,滿腦子都是“啊啊啊親親被發現了完了沈叔叔一定以為我是個輕浮的小妖精連那種場合都不放過啊啊啊我積累了那麽久的好印象啪一下沒啦”。
沈鯨落看他那蔫頭耷腦的樣兒,隻覺得喜歡得要命。
剛剛拿刀捅人的時候又野又颯,被人圍觀親個嘴兒就受不了了,他老婆為何如此可愛。
這時,謝生忽然咳嗽了兩下。
沈鯨落連忙擰了瓶水遞過去,“難受嗎?身上哪裡疼?”
謝生搖搖頭,灌了半瓶水才停下來。
“那個誘導劑太難喝了,喉嚨裡全是那個味兒,熏得慌。”
沈鯨落咂咂嘴,確實。
直到看著謝生仰頭喝水的樣子,沈鯨落心裡才終於有了一絲真實感,激情退去之後,後怕和擔憂又湧了上來。
“我看看,身上有沒有傷。”
雖然謝生說不用,沈鯨落還是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把謝生檢查了一遍。
所幸,除了手腕和膝蓋上有些破皮淤青,其他都還好。
沈鯨落檢查的時候,謝生就在那啃麵包,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他是真餓壞了。
“一會兒去醫院查一下,那個誘導劑我還是不放心。”
付義居然能想出這種肮髒的招數,直到現在,沈鯨落還牙根癢癢,恨不能再衝上去把他碎屍萬段。
同時心裡也深深後怕。
萬幸謝生是這個體質,不然……他不敢想。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謝生咽下一口麵包,哥們兒似的拍拍他肩膀。
“放心,他打不過我的。”
雖然是安慰,但謝生心裡真是這麽打算的。
如果沈鯨落沒及時趕到,危急關頭,他奮力一搏,還是有信心和付義同歸於盡的。
“你不知道他的手段。”
沈鯨落捋捋謝生的額發,“付義是臭名昭著的流竄綁架犯,手上有人命的,這次是他一時疏忽,不然我們不可能全身而退。”
付家兄弟,當年光是關於他們的通緝令就不知貼了多少,不同於其他綁匪,他們的習慣是拿到贖金後撕票,性質惡劣,是所有綁架犯裡最危險的一種。
剛才沈鯨落極力吸引付義的注意力,讓謝生有機會拿到彈簧刀,也是冒險行此舉。
大概是付義久不作案手生了,加之準備不夠充分,才讓他們的計劃有機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