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說得很小聲了,奈何顧嶼就站在他的身邊,聽清楚他的話後了然一笑:“你哥點的?”
余楊撇了撇嘴:“知道還問,是在向我炫耀嗎?我哥也不知吃錯什麽藥了,都被甩了還對你死心塌地,男人就是犯賤!”
“……”顧嶼捏了捏眉心,表情略顯無奈。
他還記得三年前,隆冬的一個深夜,余楊突然給他打電話。他接通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劈頭蓋臉地把他罵了一通。顧嶼直接被罵懵了,被迫承受了五分鍾的怒罵之後才總算聽明白。原來他是在質問自己為什麽要跟他哥分手,罵他沒有眼光,連他哥都能說甩就甩。罵完又開始心疼自家哥哥,說他哥自從分手之後就鬱鬱寡歡,痛不欲生巴拉巴拉的。
顧嶼當時一頭霧水,那心情比被一群草泥馬碾過還無語,無奈打斷余楊滔滔不絕的譴責,無力地解釋:“你誤會了,我跟你哥不是那種關系,不存在分手甩人。”
余楊半天沒說話,只聽到粗重的呼吸聲。
就在他覺得余楊應該已經明白真相的時候,手機裡突然傳來余楊一聲暴躁的怒吼。
“顧嶼,我看錯你了,你這個負心漢!絕交!”
顧嶼張著嘴徹底呆住了,還想再解釋余楊已經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已經被拉黑了,不止是通訊錄,所有的聯系方式都被他拉黑了,以至於到今天,顧嶼也沒能認認真真為自己辯解一句。
“小軒,”顧嶼仰起臉,嚴肅對余楊說,“你真的誤會了,我跟你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們之前確實發生了一些矛盾,導致關系大不如前,但和感情無關。”
余楊腮幫子緊了緊,像是在極力忍耐心中的怒火。顧嶼也不禁緊張了起來,總感覺下一秒又要被罵得狗血淋頭了,然而余楊只是不屑地輕笑了一聲,聲音如同在冰水中浸過一般冰冷。
“顧嶼,你好樣的,虧我哥那麽……不只是我哥瞎了眼,我也瞎了眼,居然會覺得你不錯!”余楊轉過身,面無表情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今天的話一字不漏地轉答給我哥!我會勸他趁早死心!”
余楊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就離開了,顧嶼卻是僵立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
程煜和秋嵐回來就看見顧嶼神色黯然地站在桌邊,雙眼望著門口,視線卻無定點,像是在沉思。
程煜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什麽呆呢。”
顧嶼淡淡收回目光:“沒什麽。”
程煜看了眼桌子:“怎麽有外賣?你點外賣了?”
“沒有,”顧嶼隨口道,“工作人員多點了一份,聽說我還沒吃飯就送給我了。”
“這麽好?這菜看起來還挺有食欲的。”程煜沒有懷疑,“你怎麽不吃啊,再不吃來不及了。”
顧嶼問:“要集合了嗎?”
“嗯,已經有人過去了。”程煜一邊換班服一邊對顧嶼說,“你先吃飯吧,吃完我們就過去了。”
顧嶼看著桌上那份菜品精致的外賣,卻提不起一丁點胃口,便說:“直接過去吧,現在還不餓,回來再吃。”
三人換上班服,前往體育館。
工作人員已經到了,正在架設機器,選手也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三人剛走進體育館,秋嵐就被同公司的隊友拉過去了。
“你怎麽和顧嶼在一起啊?"隊友們把秋嵐拉到遠離顧嶼的角落裡劈頭蓋臉就是一番質問。
秋嵐理所當然道:“我們是室友啊,我為什麽不能和他在一起啊?" 隊友們猛地睜大了眼睛:“你跟顧嶼住一屋?你不是說你要和你朋友住的嗎?”
“唔,發生了點意外。”秋嵐摳了摳腮幫子,眼神有些飄乎。
“那你也不能和顧嶼一起住啊。"隊友們顯然對他和顧嶼做室友很不讚同。
秋嵐眉頭就皺起來了,有些不高興地問:“為什麽不能跟他住一起?他是凶猛野獸嗎?”
“他可比野獸可怕多了。”其中一人湊在秋嵐的耳邊小聲問他,“你忘了昨天晚上他在台上得罪沈染軒的事了?”
“……”秋嵐五官都在皺在一起了,神色複雜地問,“所以呢?這兩件事有什麽關系?”
“哎,真笨!”隊友恨鐵不成鋼道,“顧嶼剛來就得罪了沈染軒,你覺得他以後還能有好日子過嗎?沈染軒昨天發脾氣的樣子咱們又不是沒瞧見,你覺得他以後對顧嶼還能有好臉色嗎?現在聰明人都是巴不得離顧嶼越遠越好,就怕引火燒身,你倒好還跑去跟他做室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道理你懂吧?沈染軒對顧嶼意見這麽大,如果讓他知道你和顧嶼是室友,他到時候把怒火牽連到你身上怎麽辦?你沒必要拿自己的出道機會去冒險。”
秋嵐知道隊友們是關心自己才會推心置腹說這麽多,但是見他們這麽說又很不高興,當即拉下來你反駁:“沈導師不是這麽小氣的人!他對人不對事的!才不會做這麽事情!而且顧嶼哥哥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他人很好的,人很堅強,昨晚那是意外!”
幾位隊友都看著秋嵐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有人嚴肅問:“這麽幫他們說話你了解他們嗎?你們也才認識一天啊,說不定顧嶼早就知道你人氣高,為了給自己拉票故意討好你,就為你跟你後期綁定呢?”
秋嵐頓時氣成了河豚,瞪了他們一眼扔下一句「我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