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久久沒有回話。
屋內很靜, 時鍾發出「噠噠」的聲響,告訴他們時間的流逝。
“嗯。”
微不可聞的一聲。
林晏冰冷的表情已經逐漸瓦解, 但勉強還能維持穩定。
他別開眼,看向別處。
仿佛那聲「嗯」是個幻覺。
陸燼低頭在他額頭上吻了吻,穩穩地抱著他進了房間。
林晏是個好演員, 陸燼一直知道這事。
他看過林晏所有的片子,靈氣逼人,有個機會就能火。
而現在他把演技用在了這種事上。
他抗拒卻又沉 淪,冰雪逐漸消融,藏在裡頭的花骨朵徐徐綻放。
陸燼被勾得神魂顛倒, 難以自控。
陸燼坐起身, 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了兩樣東西。
他笑道:“林醫生, 怎麽還準備了治療儀器?是不是早就覬覦我?”
林晏被潑了一頭髒水, 板著臉說:“沒有, 再胡說八道你就滾下去。”
他都不知道陸燼是什麽時候準備的。
陸燼歎氣:“好吧, 給林醫生一個面子, 就當是我買的。”
林晏氣得咬了他一口。
陸燼任由他在自己手腕上留下印子,咬開了包裝。
……
清脆的鳥叫聲在窗外響起。
林晏不可置信地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四點多?”
他剛開口,就閉了嘴。
聲音啞得簡直不能聽。
陸燼:“餓嗎?想吃什麽早飯?”
林晏面無表情:“想睡覺,你好了沒有?”
這次的治療總算是告一段落。
林醫生精疲力盡,被罪魁禍首抱去洗了個澡。
林晏癱在浴缸裡,熱水漫過身體,讓他的肌肉都放松了下來。
他往下掃了眼,青青紫紫慘不忍睹。
林晏「嘶」了一聲。
陸燼真的是狗吧?
林晏滿身疲憊地洗完澡出來,床單已經換好了。
他都等不及走到自己的位置睡,隨機找了個地方往床上一躺,閉上眼沉沉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
林晏閉著眼,幾乎不想起來。
肌肉酸痛並不是不能忍受,他有時候鍛煉過度或者拍戲強度大的時候也這樣。
但真的難以忍受的是……
林晏捂住了臉。
他不知什麽時候被陸燼搬回了自己睡的那邊,他伸手摸了摸,摸了個空。
隔壁的床位溫度已經散了,陸燼似乎早就已經起來了。
真是精力旺盛。
林晏又賴了五分鍾,起身洗漱,然後下樓去找人。
剛走出房門,林晏呆住了。
滿目的紅。
林晏看得到的地方,掛滿了紅氣球、紅彩帶、以及紅色囍字。
乍一看跟誰要結婚一樣。
這還不算完。
餐桌上用喜蛋圍成了一個愛心。
而他常坐的位置,擺了一個痔瘡坐墊。
林晏:“……”
又開始了是嗎?
昨天那個男狐狸精果然就是限定皮膚嗎?
廚房門打開,探出了一個頭。
那顆頭對他笑:“起來了?餓了吧,我快煮完粥了。”
林晏確實是餓了,他問:“有吃的嗎?我墊墊。”
陸燼指著桌上的「愛心」說:“吃個蛋?”
林晏的頭又開始痛:“我不吃!你這又是在幹什麽?幾點起的?”
陸燼:“沒睡,睡不著,我覺得這個日子值得紀念,就去買東西布置房子,時間有限隻布置了客廳。”
客廳還不夠嗎……
林晏揉了下太陽穴:“這有什麽好紀念的?”
陸燼:“洞房花燭夜紀念日,我已經在日歷上標注了。”
林晏:“……”
謝謝你?
陸燼昨天死不要臉,早上卻莫名撿起了那一絲不好意思。
他關切道:“藥擦了嗎?你屁股應該……”
余下的話在林晏冰冷的視線下消失。
林晏:“什麽藥?”
陸燼:“擦你的……p……翹臀。”
林晏:“……”
陸燼:“怕你看不見,我特意放在了牙膏旁邊。”
林晏咬了下牙:“我就說,這牙膏怎麽一股怪味……”
誰他媽把藥膏跟牙膏放一起??
陸燼眨了眨眼,遲疑道:“你當牙膏刷了?”
“沒有。”
林晏深吸一口氣:“我覺得味道不對就洗掉了。”
怪他,沒仔細看說明。
陸燼松口氣:“那就好。”
林晏:“你不能留個字條?”
陸燼想了想,“我忘了。”
林晏:“……”
陸燼把頭縮回了廚房,關掉煤氣,打了碗粥出來。
“粥好了,你先吃點。”
林晏不太想坐在痔瘡墊上。
又不想坐在椅子上,索性跟罰站一樣站在桌子邊上。
他接過碗,看到了粥裡一絲一絲的東西,隨口問:“你這是什麽粥?”
陸燼:“菊花枸杞粥。”
林晏:“……”
陸燼沒注意到林晏一瞬間變複雜的眼神,繼續說:“清熱敗火。”
林晏:“……”
是挺需要敗火的。
客廳被陸燼弄得花裡胡哨,林晏看了會兒也就麻木了,沒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