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上班事情還沒乾一件就跟老板請假?”嚴銳之不為所動,“哦,你現在自己就是老板了。”
“我不走,我跟有魚簽了勞工合同的!您不能隨便開除我!”賀年急忙辯道,“而且我真的沒有插手太多,我爸從來不管我這些……”
“行啊。”反正被吵醒了也暫時睡不著,嚴銳之乾脆靠著床頭坐著,“開始吧。”
“一件件給我說清楚,這是你最後一次坦白的機會。”
“我……”賀年謹慎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我說了啊。”
“剛才在會場也說過,我第一次見你其實是在一年前的一個發布會上,我當時真的太想認識你了,就叫我爸幫了個忙,但你那時候根本就沒打算多留,也不跟人聊天交流工作,我那時候太緊張,一直沒機會跟你搭上話。
“後來你也知道了,送花你沒收,也是,我那時候對你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可是太唐突去找你又搞得我像個變態——”
“不是像。”嚴銳之冷冰冰補充道。
賀年現在哪裡敢反駁:“所以一直找不到機會,然後就遇到那件事了。”
“我之前覺得我肯定會入這一行,那一定會有機會能認識你,正好我叔叔那邊……我就……”
嚴銳之冷冰冰一掀眼皮,重複提問:“所以趙總一早就知道?”
“我那不是……當時不讓他說麽……”
“……”嚴銳之深吸一口氣。
他當時還覺得趙靖做人不地道,實習生機酒條件太差,還跟郝帥提過一句,讓他跟對方出差時把差旅費調高點。
“那時候我跟你從雲林飛回來,你本來就是那公司的VIP客戶吧。”
一想到當時他還真的信了那一套鬼話,嚴銳之還是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我那時候真忘了,也沒想到會有那一茬!”賀年嚇得一驚一乍,“主要是那時候我在你心裡已經是……已經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了!”
“所以你轉頭就來公司樓下賣咖啡?”
“……”
賀年不說話,變相承認了。
至於溫淮已經不用問,一看就是串通好了的。
“你那出租屋呢?”
“之前租的。”
“那你當時那個T恤?”
“那個……”賀年戰戰兢兢,“我自己把logo摳掉了一半。”
“……”嚴銳之深吸一口氣。
賀年大氣不敢出,剛要低下頭去,就聽見一聲滿含怒氣的——
“背挺直!”
“好!”賀年立刻應得比嚴銳之還大聲,仿佛在軍訓。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還是要為自己辯駁一下:“可是,嚴總,我後來其實也是……想過直說的……”
他支支吾吾:“就是在你從Holic把我帶回來那次。”
嚴銳之表情一僵,也對,這才是他們進一步關系的開始。
“那天晚上我話都到嘴邊了,然後您當時那一提,我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嚴銳之閉了閉眼。
當時賀年好像是說了一句“要跟自己坦白,自己真的不缺錢”,還說了一句“他是跟朋友出來”。
現在看來說的的確是實話。
而後面自己怎麽說的來著?
“我給你錢。”
“反正是誰都可以的話……”
“我來做你的主顧。”
“……”
“……”
賀年不知道嚴銳之為什麽忽然沉默了。
他就這樣戰戰兢兢等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見對方幽幽開口,冰冷的聲音回蕩在夜色中。
“賀年。”
“你不然還是出去跪吧。”
“我怕我沒忍住,把你從四十六樓扔下去。”
第59章
“嚴總!”賀年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 大概也是知道嚴銳之回想起了什麽,為了避免真的被趕出去,急忙說道, “體重秤還有電呢!”
“而且您千萬別有思想包袱!”說著說著賀年還替人開導起來了, “都怪我沒有堅定一點!我色丨欲熏心!”
“都是我的錯, 你別生氣啦。”他先拉踩了一下自己,接著緊跟上道歉。
嚴銳之終於還是側頭看著賀年。
想想這人其實身份不低, 而且確實有自己誤會的成分在裡面,可對方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捧著哄著想讓自己高興一點。
可是每次嚴銳之一想兩人當時的誤會,他都恨不得自己跳下去。
簡直是……
嚴銳之生出一點茫然的、不知道該拿賀年怎麽辦的想法。
他記得當年自己面對那些把工作做的一塌糊塗的實習生也沒這麽棘手過。
見他不說話, 賀年謹慎地湊過來:“嚴總?”
“我……我當時其實也不想答應的。”見他還安靜著,賀年試探著放軟了聲音道。
嚴銳之沒開口,那天的細節依然清晰,他也記得那時候賀年的表情, 一開始並不那麽高興。
“最開始怎麽樣都不行,其實早在出差的那時候你肯定就知道我對你有好感了,可你拒絕得太乾脆,你當我笨也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麽,賀年語氣中也沒了之前的不正經, “但我保證,真的沒有想過用裝窮這件事騙你……那什麽……”
嚴銳之不知道這人怎麽說著說著還害羞起來了:“那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