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這麽晚了,阮女士 沒有再回消息過來。
江醒關了微信,打開了一個紅色的APP,點開之前的幾張密密麻麻的截圖,擰眉看了片刻,手中的筆一轉,在下面的白紙上飛速的寫著什麽。
很快,這幾張白紙就寫得滿滿當當。
時針悄然走過三點,江醒才放下筆,然後拍了照片傳了上去,打了幾個字,留言:[老規矩。]
做完這些事之後,那股困意壓都壓不住,他瞥了眼吃了一半的麵包和咖啡,實在沒有胃口。
江醒摸摸自己貌似有點發熱的額頭,昏沉的挪到床上,倒頭就睡。
***
第二日,星期天下午五點。
學校附近的兩條巷子,學生慢慢多了起來,開學已經兩周了,今天是第二次雙休結束的日子。
高二三班的班主任老馬愁眉不展,看著自己班裡多出來的那個人名搓了搓臉,“哎……”
旁邊四班的班主任王華湊過來,哎呦一聲,“我說校長專門照看的那個學生分到誰班裡了,原來是你們三班啊!”
老馬:“別說了,頭疼。”
他盯著名單上的那個名字,好像是能看著看著就消失了似的——
江醒。
從隔壁市轉過來的刺頭,聽說之前是在升學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海市一中也待過,但是不清楚什麽原因轉學了,從此之後,轉學成了常態,成績差到離譜,這次輪到他們學校了。
還在他的班級裡。
老馬扶額。
腦中頓時浮現了一個背景深厚的殺馬特小混混模樣。
四班班主任:“他是今天報道吧?”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有規律的敲了幾下,江醒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少年聲音不大不小,乾淨冷清,偏叫所有人都能聽見:“請問,高二三班的馬老師在嗎?”
老馬抬頭,看清來人之後微微一愣。
門口的少年背著光,身形頎長,一手拉著行李,另一隻手抄在兜裡,五官冷白清雋,只是眼睛生的冷,眉間有幾分懨懨的困倦睡意。
他下意識道:“同學找我幹嘛?”
江醒望過來,將行李箱放在外面,走到老馬的辦公桌前,“老師好,我叫江醒,過來報道。”
他精神不太好,眼皮上撩了一抹紅,嗓音放低之後顯得有點啞。
老馬腦中的殺馬特小混混形象唰的幻滅了,畢竟是校長交代過要好好關照的人,他扯出笑,哦哦兩聲。
“江醒是吧,”他拿出一張表,“這是你的宿舍樓和宿舍號,你申請的單人宿舍只有一間符合要求,去宿舍收拾完,直接去班級報道就行了。”
“這學期的書都給你放在桌子上了,左手邊最後一排。”
江醒接過表格,老馬吩咐了幾句就讓他出去了。
等江醒走了有一會,老馬才撓撓頭:“這小子長得也不像是會打架的啊,文文弱弱的。”
旁邊有授課老師笑著插話:“你們班新來的這個長得挺帥的,一個他一個紀煦,你們班窗戶上圍著的小姑娘會越來越多了吧。”
老馬苦笑:“我們班的平均分啊,沒救了……”
***
江醒在校園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了宿舍樓,宿管阿姨領著他到了五樓盡頭的那間宿舍,把宿舍鑰匙給了他一把,“這裡原本是雜物間,之前馬老師已經叫三班的學生都收拾出來了。”
學校的宿舍基本已經滿了。
“但是沒有床單被褥,這些你需要自己準備,可以跟老師請假,晚上放學之後出去買。”
江醒點點頭,只有一張床,床鋪是上下鋪,但是只有他一個人住。房間顯得比較空曠,除了光禿禿的床板和儲物櫃之外,就只有一張長桌子了。
宿管阿姨交代幾句就走了。江醒簡單的把自己的東西擺出來,坐在床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怎麽好像更燙了。
不會是真的發燒了吧。
腦中漸漸加深的昏沉感叫他確定了這個猜測,但是行李箱裡沒有退燒藥,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托人買藥好像也不現實。
江醒背上空書包,把水杯裝進去,打算在去教室報告的路上找醫務室買藥。
現在正是上課的時候,路上沒什麽人,江醒習慣打開導航,但是卻發現並沒有醫務室的標識。
“……”
他站在陽光下,冷靜對自己的認路水平評估兩秒,果斷放棄去醫務室這個選項,決定擺爛,反正他身體素質好,燒一會自己就退下去了。
江醒朝著高大的教學樓走去。
他過來的時候,高二三班傳來老王講語文作文的聲音。
老王是剛才江醒在辦公室見到過的,此時一見江醒過來,立即笑著朝他招手,對下面昏昏欲睡的崽子們道:“哎,新同學來了。”
唰唰唰!
頓時,十幾道低著的腦袋瞬間抬起來,雷達似的掃向門口,眼睛裡的睡意一掃而空,尤其是不少女生,眼裡晶晶亮亮的。
江醒轉學轉的麻木,沒什麽反應的說了自己的名字,視線落在左手邊最後一排,只有那裡有空位,上面放了新的教科書。
他走過去坐下,書包放好。所有若無的打量與好奇視線仍舊時不時的飄過來,老王清清嗓子,繼續講,教室裡又飄起了催眠的聲音。
江醒旁邊還睡著一個人,這人身高腿長,一雙長腿委屈吧啦的蜷在課桌底下,他面朝窗口,睡得明目張膽,江醒只能看見這人剃著寸頭的後腦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