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想起來,之前初中時候,他經常是別人傾訴心事的對象,也有人問過他這種關於情感的問題。
一般而言,沒有人會突然問這種事情,除非,他們心中有了喜歡的人,或者有人向他們表白。
紀煦稍稍放下了心, 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哦,不是, 就是我有個兄弟,突然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那個人卻也是個男生,所以有點糾結吧。”
原來是這樣。
江醒想了想:“那你呢,喜歡什麽類型的?”
紀煦:“和你一樣唄, 喜歡這個人就是喜歡了, 哪管他什麽性別, 什麽性格。”
肉眼可見的, 他心情非常好,兜裡放的清單可以放心實施了。紀煦瞅了瞅近在眼前的宿舍,若有所思, 搭上江醒的肩膀:“同桌, 你是不是自己一個人住?”
江醒宿舍只有一個連體床, 上下鋪,他自己佔了下鋪,上鋪一直空著。
他點點頭:“怎麽了?”
只見紀煦鬼鬼祟祟的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你晚上寂寞嗎?”
江醒:?
紀煦:“你晚上孤單嗎?”
江醒:??
紀煦:“你不覺得你需要一個舍友嗎?”
江醒:……
他反應過來:“你想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紀煦:“對,同桌,你……”
他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徹底綻開,就見江醒面無表情的扯開他的手,然後冷酷的關上了他宿舍的門,將他拒之門外。
冷冷淡淡的聲音隔著門傳出來:“你想都不要想。”
紀煦:“……”
江醒關好門,心說他要是同意了晚上還怎麽直播?
況且,他宿舍裡還有不少東西。
床底下箱子裡裝滿了各科的習題集還有歷屆高考真題,抽屜裡的演草紙,隨手扔進垃圾桶裡的計算公式,直播時戴的半指手套……
這些東西被發現的話,他不就露餡了麽。
不過紀煦為什麽突然想搬到他宿舍裡來了?
江醒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將這個問題拋之腦後。
另一邊。
紀煦顯然沒有放棄他的這個打算,並且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曾志看的茫然:“老紀,你幹什麽?”
紀煦語氣篤定:“我過兩天就要搬走了?”
曾志:“!搬到哪裡去?!”
他們這個宿舍裡有四個走讀生,晚上都不再宿舍住,要是紀煦走了,這裡晚上就他一個人睡覺了。
紀煦:“當然是對門,我同桌那宿舍,他晚上都是一個人睡覺,太寂寞了,多可憐。”
曾志:“……?”
不是,他就不可憐了是嗎?
他咬了一口蘋果,邊泡腳邊鬱悶道:“你走了宿舍可就剩下我一個了,你什麽時候搬走啊?”
紀煦:“等江醒同意了。”
曾志:“?合著你說這麽大半天了,人家根本不同意你搬過去住啊。”
“你懂什麽?”紀煦笑眯眯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點持之以恆的心行不行?”
曾志:……啊這。
不是很懂。
說著,紀煦忽的湊近,“就是,可能要犧牲一點兄弟你的形象。”
曾志:“……”
他警惕的旁邊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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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
江醒照例買了牛奶和麵包當做早餐,在教室吃。
他喝牛奶的時候,發現紀煦的表情有點奇怪。於是就問了:“你臉有點紅,感冒了?”
說話的時候,他剛喝完一口,柔軟的唇縫被牛奶浸濕了些許。
紀煦:“……沒有。”
極其明顯的紅意迅速從脖子往上燒,他用書擋了擋自己的臉,心怦怦跳,不敢去看江醒的眼睛。
江醒胃不好,吃東西比較慢也很安靜,尤其是早餐,一盒奶配麵包,十分鍾還沒吃完。
但就是因為吃飯沒怎麽有聲音,所以給了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紀煦每抬頭一次,發現江醒在喝牛奶。
隔兩分鍾再抬頭,江醒還在喝牛奶。
紀煦:“…………”
他耳朵徹底紅透了,心底唾棄了自己一聲,然後找了本大書,蓋在了自己腦袋上,把脖子以上的部分遮的嚴嚴實實。
江醒:?
他慢吞吞咽下麵包,覺得有點奇怪。
但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面。
最近兩天的時間,江醒發現紀煦的精神越來越差了。
眼底下的黑眼圈濃鬱的令人發指,熊貓來了都能當場認親。
但偏偏,紀煦還撐著不肯睡,一副想要戰勝困倦,努力學習的模樣。尤其是在江醒看過來的時候,表現的更加細膩真實,甚至還擦了擦困出來的淚。
紀煦一邊擦淚,一邊悄悄看江醒的反應。
如此反覆好幾次,江醒想不注意到都難。
他偏頭,“你晚上都幹什麽了?困成這樣。”
眼底下的黑眼圈這麽重,該不會是熬通宵了吧。江醒作為常年熬夜星人,對困意的抵抗力很強,但紀煦不是,他這兩天是真的熬了很久,就為了等這一問。
紀煦聞言,神色極快的鬱悶下來,瞅了一眼前排曾志的背影,低聲道:“晚上太吵,睡不著。”
江醒瞥見他的小動作,也跟著看了一眼曾志,遲疑:“……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