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吳明吐出兩個字,抱著手臂看他,等著杜寒接下來的發言。
“所以……”杜寒一攤手,衝他俏皮一笑說:“最差的情況,不過是你會殺了我而已,將這種不穩定因素從根源上解除。”
吳明挑眉,鼓掌說:“厲害。”
“多謝。”杜寒接受他的表揚,面上的笑意卻因為他接下來的話消失。
吳明:“可是你忽略了一點,你在我心裡的地位沒有你想得那麽輕,並不是能夠隨便拋棄或者殺死的分量,要更重……”
他頓了頓,補充道;“要重得多。”
“喔——那看上去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杜寒輕聲說。
吳明點頭,承認說:“是你想得太簡單了,人由六十多種元素構成,卻經過無數種組合,不斷進行各種反應,最後成為了站在你面前的我。”
“本來就是足夠複雜的造物,但卻還有感情的加成。”吳明搖頭,“複雜和複雜混在一起,成為了矛盾和一團亂麻。”
杜寒:“有時候是你想得太複雜,回頭一看,答案就在原地。”
“是嗎?”吳明反問。
外面的陽光照進房間,杜寒伸了個懶腰,他懶懶道:“難怪那兩天你都要邀請我去看柏蘭茜的演出,也難怪她會突然唱朱虹的歌。”
“這只是一個巧合,我事先並不知道。”吳明抬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公司是真的,有錢也是真的,但是演出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吳明說。
杜寒:“那天拉著我下船,榮先生是在船上做了些什麽嗎?”他玩弄著手上的卡牌,看著上面翻轉的圖案,眼前閃過之前唐榮身死的樣子。
獵人死前會開槍帶走一個人,所以馮創死了。
可是獵人是被誰殺死的?杜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唐先生是被馮創開槍打死的?”
吳明點頭。
得到肯定的杜寒笑了一聲,道:“難怪那天下船,在山下我看見馮創腳步匆忙,估計他原本是想著在船下下手,結果發現唐先生沒有下船,這才匆匆忙忙又往船上趕。”
這樣便說得通了,為什麽那天馮創匆匆忙忙,像是要急著去做什麽事情。不過他回到船上應該也沒有找到機會,不然唐榮也不會死在後面了。
“那槍呢?不見了吧。”杜寒說完,回答他的又是一陣沉默。
他忍不住伸手推了吳明一下,有些惱怒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坦誠一旦。”
“張妍方正恆不是她下手殺的,馮創要殺唐榮,兩個人打鬥的時候槍響了,馮創開槍打傷了榮叔,而榮叔同時也給了他一槍,兩個人雙雙斃命。”
吳明坐了一個槍斃的手勢:“你猜的沒錯,槍不見了。”
“也不在你同夥手裡,不然她不會用刀殺死胡謙,留下的痕跡太多並且不方便收尾。如果有槍的話就方便很多了。”
吳明挑眉,表示他說得對。
“那問題來了,張妍和馮創同你家究竟有什麽關系?方正恆我倒是可以大膽假設,比如什麽資本博弈,商戰恩怨。”
“可是一個辭職的小學老師,和一個斷指醫生,同你家裡又有什麽關系?”
他說著伸手捏住吳明的臉,道:“不許沉默,沉默現在無效。”
吳明也任由他捏著,甚至還直起身子靠近了一點,他道:“張妍曾經是我……我的家教,而馮創曾經是我們家的家庭醫生。”
“別的還不方便告訴你,反正他們兩個都不是不是無辜的人。”
杜寒看他:“可是胡謙呢?他是一個攝影師,拍了你們家起火的照片,還因此拿了獎,這就該死嗎?”
“他……見死不救。”吳明頓了頓道。
杜寒皺眉,見死不救的確是缺乏人道主義的做法,但是要因此置胡謙於死地的話,未免有點太過了。
但的確附和那張隱狼牌的意思,他沒有殺人,但是卻也不屬於好人的范圍,即使客觀上他無罪,只是無作為而已。
可也正是因為他的無作為,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只要顧家人活著,復仇的名單上自然不會少了胡謙的名字。
“你不想殺他。”杜寒說。
吳明點頭:“雖然可恨,但是沒有到一定要他死的地步。”
“但是他死了,顯然你的同伴不是你這麽想的。她覺得他該死,根據你說的見死不救,這個不救的對象,應該同她關系十分親密。”
杜寒眯了眯眼睛,他突然問:“我記得你們家只有你一個孩子,對嗎?”
“我父母的確只有我一個孩子。”吳明回答:“響應國家獨生子女政策,隻生一個好。”
杜寒追問:“那是誰。”
吳明挑眉,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我覺得你今天知道的信息已經足夠多了,小偵探,先消化一下再來玩推理遊戲吧。”
“等一下,那張妍和方正恆是誰動手殺的?”杜寒大聲道。
吳明捂著他眼睛的手一抖,淡淡道:“不知道。”
“這個就是你要解決的問題了,小偵探。”
柏蘭茜不放心秦仲一個人出門吃飯,即使助理和經紀人再怎麽阻攔,依舊是帶上了墨鏡和帽子,堅持陪秦仲出門。
秦仲看著她將墨鏡取下來,素淨的臉上一點妝容也沒有,她握著餐具遲疑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我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不過是撞見了死人,還不至於嚇到六神無主。”